羽冰将滚烫的脸颊埋入古月娜颈窝，那微凉的肌肤触感让她混乱的心跳稍缓，却又激起另一波更深的战栗。古月娜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着原本的清甜，还有一丝……属于自己泪水的咸涩，构成了一种奇异而亲密的气息，将她牢牢包裹。
古月娜感受到怀中身体的温顺和那细微的依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彻底融入骨血。后背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动作传来阵阵刺痛，她却毫不在意，心底只有一片饱胀的、近乎疼痛的满足。
落霞涧的阴寒似乎都被这旖旎又惨烈的氛围驱散了几分。
良久，羽冰才闷闷地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后的沙哑：“你的伤……”
“死不了。”古月娜打断她，语气轻松，下颌轻轻蹭了蹭羽冰柔软的发顶，“你给的‘药’，很管用。”她指的是那丝被羽冰引导渡入的冰魄魂晶本源之力，虽然微弱，却如同甘泉，稳住了她濒临崩溃的生机。
羽冰抬起头，眼圈依旧有些红，仔细审视着古月娜的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依旧苍白得让人心惊。她抿了抿唇，挣扎着想要起身：“我们得回去，你需要治疗。”
“不急。”古月娜却按住她，银紫色的眼眸深深望进她眼底，“再待一会儿。”
这里虽然危险，却是只属于她们两人的世界。没有史莱克，没有魂兽共主，没有异界来客，只有刚刚确认了彼此心意的她们。
羽冰读懂了她的眼神，刚刚平复些许的心跳又漏了一拍。她垂下眼帘，没有再坚持，只是重新靠回古月娜肩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依赖一旦开始，便如同藤蔓，迅速扎根，缠绕生长。
两人依偎在冰冷的岩壁下，共享着劫后余生的静谧。羽冰甚至能感觉到古月娜体内那丝属于冰魄魂晶的本源之力，正与自己的冰龙王血脉产生着微弱的共鸣，如同两条原本独立的溪流，终于找到了交汇的河口。
“那块魂晶……”羽冰想起被自己耗尽灵性的冰魄魂晶，有些歉然。那是古月娜拼着性命为她争取的。
“一块石头而已。”古月娜浑不在意，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羽冰一缕黑发，“比不上你一根头发。”
羽冰脸颊微热，没有接话，心底却泛起一丝甜意。这种被毫无原则偏爱的感觉，陌生又令人沉溺。
休息了约莫半个时辰，古月娜感觉恢复了些许力气，背后的剧痛也稍微缓解。她撑着岩壁，试图站起来。
“小心！”羽冰立刻扶住她，动作自然而急切。
古月娜借着她的力道站稳，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唇角弯起：“放心，还能抱得动你。”
羽冰的脸轰一下又红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却依旧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捡起地上那枚光泽暗淡的冰魄魂晶，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落霞涧外走去。
回程的路，比来时艰难百倍。古月娜伤势不轻，行动迟缓，羽冰魂力耗尽，身体虚弱。两人互相搀扶，步履蹒跚，在崎岖的山谷中艰难前行。
羽冰几乎将大半力气都用来支撑古月娜，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呼吸急促。古月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几次想让她休息，却被羽冰固执地拒绝。
“我没事，快到了。”羽冰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
古月娜不再多说，只是将身体的重量更多地依靠在她身上，感受着那份笨拙却执着的守护，心底软成一片。
当史莱克学院那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星光照耀下，两个相互依偎、狼狈不堪的身影，终于踏出了落霞涧的范围。
早已接到消息、等在学院门口的舞长空和几位治疗系老师立刻迎了上来。看到古月娜后背那触目惊心的伤痕和两人惨白的脸色，即便是舞长空，眼神也凝重了几分。
“立刻送去医务室！”他沉声命令。
治疗系老师上前，想要接过古月娜。
“不用。”古月娜却摆了摆手，银紫色的眼眸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依旧紧紧搀扶着她的羽冰身上，语气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依赖，“她扶我就可以。”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羽冰身上。
羽冰的身体微微一僵。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中的惊诧、探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非议。两个少女如此亲密，尤其是在古月娜重伤的情况下……
若是以前，她定会如芒在背，立刻松开手。
但此刻，她只是微微抿了抿唇，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将古月娜的手臂揽得更紧了些，挺直了那同样单薄的脊背，迎向那些目光。
她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冰冷疏离，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古月娜感受到她的动作，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安心地将身体的重量完全交付给她。
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相互搀扶着，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月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开彼此。
从落霞涧的生死与共，到此刻的坦然相依，某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再也无法回头。
而史莱克的夜晚，也因为这相互搀扶的背影，悄然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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