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梧桐树下:“温宁。”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温宁转身,看见严松柯站在树影里,后颈的瘀痕被头发遮住了一点,但还是能看见淡紫色的印子。他笑着挥手,可笑容比平时僵了些。
“严松柯。”温宁走过去。严松柯顿了顿“你找我有事?”
温宁盯着他的眼睛——平时像星星一样亮的眼睛,今天居然有点浑浊。她吸了口气,直截了当地问:“这几天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有啊。”严松柯挠了挠头,笑容更僵了“我挺好的啊。”
“不,你这几天不对,说话也不一样了。”
严松柯抖了一下,他声音变得有点奇怪:“温宁,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到底是谁?”温宁上前一步“你不是严松柯。”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严松柯慢慢抬起头,眼睛里的浑浊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猩红。
“呵呵……”他笑了,声音不是严松柯的,而是另一个人的,低沉,沙哑。“小姑娘,倒挺敏锐的。”
“你是谁?严松柯呢?”
“他啊……”严松柯歪了歪头,伸手又摸了摸后颈的瘀痕,“在里面睡觉呢,等我占领了他的身体,他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温宁保持着冷静。
“干什么?”那个声音突然提高,严松柯的脸扭曲起来,像被人扯着嘴角往上拉,“当然是让暗异者统治这个世界啊!你们这些所谓的‘异能者’,其实不过是一群保护人类的走狗!”
树后传来声响,池砚的身影从阴影里飘出来,眼睛里没有温度,指尖泛着淡淡的黑气——那是“蚀命手”的前兆,能抽走体内的异能量,连带周围的生命气息都会被吸干,严松柯刚想使用异能攻击温宁,结果池砚发动了异能,黑气顺着严松柯身体往上爬,他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后颈的瘀痕流出黑色的液体。脚下的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花瓣卷成焦褐色。
“啊!——”严松柯发出一声闷哼,晃了晃身子。池砚的异能没有停下,黑气越来越浓,直到严松柯后颈的瘀痕完全消失,他才收回手,指尖的黑气散得干干净净,像从未存在过。
“他没事了。”池砚说“附身在他身上的暗异者,已经被抽走了所有能量。”
温宁松了口气,看着严松柯。他的眉头还皱着。过了几分钟,他的眼睛慢慢睁开,迷茫地看着温宁,又看看池砚,声音哑哑的:“温宁?我……我们不是在森林里吗?怎么回学院了?”
温宁开口:“你在森林里被暗异者附身了,池砚帮你把他赶出去了。”
“啊?”严松柯摸了摸后颈,那里已经没有瘀痕了,也不再疼痛了,严松柯涨红了脸,转头看向池砚,挠了挠头,“你就是那个第三名?谢谢啊……刚才麻烦你了。”
池砚点头,没说话。严松柯看着他,小声问温宁:“他是不是有点奇怪?”
“嗯。”温宁回答“但他帮了我们。”
——
森林深处的风裹着血腥味,暗异者靠在树上,嘴角的血越流越多。是“蚀命手”的作用。
“艹,这群小鬼……得赶紧去汇报才行...”他骂了一句,想站起来,可腿根本动不了。“啊——!”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剧烈抽搐。他的皮肤裂开,露出里面的骨头,骨头上慢慢冒出红色的花苞,像被人强行从身体里挤出来的。花苞很快绽放,变成一朵朵血红色的花。
风里传来花的香味,混合着血腥味。暗异者倒在了地上。
——
学院里,严松柯在温宁后面,耷拉着脑袋,池砚则在后面跟着。
“温宁。”他突然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点恳求“你别告诉其他人行吗?尤其是梁镜,他要是知道我被附身了,肯定会笑我半年。”
梁镜的声音突然就蹦了出来:“严松柯!我就说你一大早跑出去没好事——原来是幽会来了啊?”
他到严松柯身边,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挤眉弄眼:“怎么着?这几天都没怎么理我们,胆儿挺肥啊。”
“谁、谁幽会了!”严松柯的耳尖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扒开梁镜的胳膊“我是来找温宁商量暗异者的事!还有新成员——”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温宁,眼神里全是恳求“对吧?”
温宁无奈点头:“嗯。”
梁镜撇了撇嘴,视线扫到池砚。他的笑容顿了顿,眯起眼睛:“这位就是……新成员?”
池砚的眼睛像两汪深潭,没说话。严松柯赶紧介绍:“他是池砚,第三名——”
“池砚?”梁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就要去握池砚的手“就是那个不用比赛就霸榜第三的池砚?我去,我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啊——”
“梁镜。”严松柯无语“你第二人格又出来了?”
梁镜的手顿在半空,咳嗽两声,瞬间换了副正经脸:“咳,别在意。欢迎加入啊池砚,以后咱们就是队友了。”他凑过去,压低声音,“其实我刚才那话是真心的,你能不能教我怎么不用比赛就上榜单?”
池砚看了他一眼,点头,没说话。梁镜立刻喜笑颜开,拍着他的肩膀:“够意思!”
严松柯看着梁镜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温宁轻笑“好了,别闹了,回会议室吧。”
会议室的门刚推开,一股冷气就扑面而来。谢清坐在沙发上,眼神像结了冰;傅凌迟靠在窗边,看不清表情,但眉梢挑着明显的不耐烦。
“梁镜。”谢清开口,声音里带着股寒气“你说的‘紧急会议’呢?”
“别别别,我错了!”梁镜赶紧赔笑,“这不是有新成员吗?给你们介绍介绍——池砚,人家可是那个不用比赛的第三名。”
谢清抬头,扫了池砚一眼:“欢迎,我是谢清。”
池砚声音很轻:“嗯。”
谢清看向梁镜,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何沉与呢?”
“他去季导师办公室了,一会儿就来。”梁镜回答,随后他清了清嗓子,突然挺直腰背,像个宣布重大消息的主持人“现在我们队有学院第一、第二、第三名,简直是无敌组合啊!”
“我只是代理教练,不算队员。”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傅凌迟开口。
“哎哎哎,不重要!”梁镜赶紧摆手,“重点是我们又有了个有实力的队员,以后对付暗异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谢清看着他们,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他看向池砚:“池砚,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
池砚抬头,目光掠过温宁——他收回目光,声音很轻:“我要找人。”
梁镜立刻询问:“找人?什么人?”池砚沉默了一瞬,似是不想回答。
谢清打断他们:“不想说就算了,大清早就把我们叫出来,没事就都回去吧”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何沉与站在门口,声音小小的:“温宁,季导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温宁抬头,眉头微微皱着。她站起身:“我去一趟,你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