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冲突之后,凌寒雪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虫,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秦振那句“我来教你”不像玩笑,更像一道冰冷的预告。
她开始刻意避开所有可能遇到秦振的场所。图书馆不再去了,改成在嘈杂的教室或者人多的食堂角落自习。放学后更是第一个离开教学楼,径直回寝室,尽量减少在校内逗留的时间。
然而,有些东西是避不开的。
周三下午是全校大扫除。凌寒雪被分到打扫教学楼顶层的天台。天台很大,堆着一些废弃的课桌椅和体育器材,平时很少有人上来。
她拿着扫帚,心不在焉地清扫着角落的落叶和灰尘,只盼着快点结束。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天台上风很大,吹得她单薄的校服猎猎作响。
就在她准备收工时,天台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被人推开了。
凌寒雪心头一跳,猛地回头。
秦振斜倚在门框上,夕阳在他身后勾勒出耀眼的金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真实。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盖子开合,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空旷的天台上格外清晰。
他怎么上来了?今天大扫除的名单里明明没有他。
凌寒雪下意识地握紧了扫帚,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秦振没说话,只是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过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凌寒雪的心尖上。
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扫过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白的脸,最后落在她握着扫帚、指节发白的手上。
“躲我?”他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但其中的冷意却丝毫未减。
凌寒雪抿紧嘴唇,别开脸:“没有。”
“撒谎。”秦振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他往前走了一步,距离瞬间拉近,凌寒雪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类似雪松的冷冽气息,混着一丝极淡的烟草味。
她被迫仰头看他,夕阳的光线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秦振抬起手,不是朝向她,而是伸向她身后——那堆废弃课桌椅的缝隙。他从里面,拈出了一本被遗忘的、封面有些磨损的英文原著小说。
凌寒雪认得那本书,是她上周不小心丢的,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没想到掉在了这里。
秦振随意地翻动着书页,目光落在扉页上,那里有凌寒雪清秀的字迹,写着她的名字和班级。
“你的?”他问,语气平淡。
凌寒雪看着失而复得的书,心情复杂,点了点头。
秦振合上书,用书脊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掌心,然后看向她,眼神深邃:“看来,我们很有缘。”
这算什么有缘?凌寒雪不想接话,只想拿回自己的书离开。“书还我。”
秦振却没有递过来的意思。他拿着书,又朝她逼近了一步。凌寒雪退无可退,后背抵上了冰凉的水塔外壁。
他将书递到她面前,却在凌寒雪伸手去接的瞬间,手腕一翻,避开了她的手。然后,他用书脊,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暗示意味地,从凌寒雪的下颌线,轻轻滑到锁骨,最后停在她衬衫第一颗扣子的位置。
书脊冰凉的触感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传来,激得凌寒雪浑身一颤。这个动作太过暧昧,也太过羞辱。
“你……”她又惊又怒,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秦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的眼神暗沉,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图书馆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他维持着那个暧昧的姿势,低声问。
“我说了不需要!”凌寒雪偏过头,想躲开那本书和它带来的压迫感。
“由不得你。”秦振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明天开始,放学后,顶楼东边的小教室。”
那不是疑问句,是命令。
凌寒雪猛地转回头瞪他:“秦振!你凭什么……”
“凭这个。”秦振打断她,用书脊轻轻挑起她颊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更强烈的战栗。
然后,他收回手,将那本英文书塞进了她僵在身侧的手里。
“不来试试。”他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冰冷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看看柳可铃,会不会更开心。”
说完,他直起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迈着从容的步子离开了天台。铁门在他身后发出沉重的合拢声。
凌寒雪靠着冰冷的水塔,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手里攥着那本失而复得的书,书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那股冷冽的气息。
耳边是他最后的警告,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他来教她,不是为了她好,而是为了更进一步地掌控,是为了让柳可铃不痛快,或者说,是为了满足他自己那扭曲的占有欲。
而她,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色暗了下来。凌寒雪看着空荡荡的天台入口,感觉那扇门就像一张巨兽的嘴,而她,正被一步步逼向深渊。
这个疯子,他用一种她无法反抗的方式,在她周围筑起了无形的牢笼。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