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末的清晨,雷淞然被窗棂透进来的光晃醒时,虞卿正蹲在拱窗下擦玻璃。
她套着他旧的粗布衬衫,袖子卷到肘弯,手腕上沾着点肥皂水的泡沫。听见动静,她回头笑:“醒了?灶上温着粥,你胃寒,得喝热的。”
雷淞然坐起身,看见窗台上摆着新掐的茉莉,瓷瓶还是当年那只珐琅的——磕了道边,是七年前她藏情报时碰的。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圈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玻璃擦这么亮做什么?”
“等会太阳出来,光透进来才暖。”她把抹布往盆里一丢,泡沫溅在他手背上,“你看,这裂纹里的灰,我擦了半天才弄干净。”
雷淞然低头,看见窗棂旧裂纹里的尘被擦得发亮,晨光淌进去,像嵌了细金。他捏了捏她的脸:“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巷口买沈大成的条头糕。”
“不要,”她转过身,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昨天买的青团还没吃完,再说你刚回来,少跑些路。”
正说着,巷口传来卖花担的吆喝,虞卿眼睛一亮,抓了枚铜板就要往外跑,却被雷淞然攥住手腕:“穿件外套,风凉。”
他把自己的薄毛衣披在她肩上,看着她趿着布鞋蹦跶出去,背影裹在晨雾里,像当年栈桥上那枝白兰花。没一会,她捧着把茉莉回来,往窗台上的瓷瓶里插:“你闻,香不香?”
雷淞然低头,鼻尖蹭过她发间的茉莉香,忽然看见窗玻璃上映着的两个人——她的发梢沾着雾水,他的衬衫领口歪着,阳光正顺着拱窗的弧度,把粥香和花香,都裹进了这间旧公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