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凌越打来电话:“小槿,要不咱们组织一次户外野营啊?”允槿思索着:“户外野营……可以你定时间吧。”
“那就六月二十三号吧。”
允槿嘴里嘟囔着手在一旁笔记本记下这个日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用说,凌越开心的叫了认识的朋友甚至是纪楠。
很快,日子便到来了。凌越她们一行人在篝火旁玩游戏,扫视了一圈后,发现纪楠不在,倒也不是那么紧张。
允槿觉得气氛有些热闹便来到观测站。六月的山风带着草木的潮气,卷过观测站的铁皮屋顶时,发出哗哗的声响。
允槿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心里坦然自若。
屏幕右侧赫然显示着一些异常数据,此时亮着让人提防起来。
那串几乎诡异的电波,准时出现。频率稳定在42.7赫兹,是人类能听到的范围。像某种心跳,潜伏在这里,突兀又和谐。
“总不能是山里的萤火虫在发摩斯密码吧?”她扯了扯脖子上挂的旧收音机,这对她意义深刻,是从记事起就非常喜欢的,这也是祖父留下的遗物。
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小字,隐隐约约还能看清,凑近看是:“六月的风,会带来答案。”这也是允槿所憧憬的希望,能带她解开心里的门锁。
每年六月二十三,萤火虫会集体迁徙,而恰逢五十年一遇的夜光云,也是不可多得的。听老一辈的人都说:“山里的物件会活过来似的。”这种事甚至觉得奇妙,当时她只当是传说,直到今天这诡异的一幕发生在她身上。
她甚至有些动摇,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允槿盯得这串数据有些发毛,直到数据平稳后,心中好像卸下来了八百斤铁锤一样,无比轻松,允槿抓起设备包往山下走,想着早点回去还能赶得上谈论。
快到地方时,她被一些长势十分茂盛的杂草堵住去路,踉跄着往前走,低头摸索着前方的路时,指尖突然摸到一个冰凉光滑的东西,条件反射的缩手。
那是一个金属镜头盖,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保存的很好,只是边缘有些磨损,其他没什么大问题。月光下闪着光影。
就在她准备捡起时,包里的收音机突然滋滋作响,窜出一道清晰的电波声,频率恰好是42.7赫兹。
而镜头盖内侧的波纹,竟然和她屏幕上的波纹完美吻合。不说别的,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发生。
“喂,那是我的东西,别动它。”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纪楠的声音。
直到出现在身后,允槿转过身来,面前正是纪楠。此时,纪楠也看出了允槿,便笑脸相迎:“不好意思,刚才拍萤火虫时掉的。”
纪楠目光迅速扫射到允槿的设备包上,突然顿了顿:“你在用SR-7型号的频谱仪?”
允槿点头,把镜头盖递给纪楠:“你认识这个设备?”
“我祖父之前也有一台,”纪楠接过镜头盖,指尖擦过她的手掌心,两人都像被电流触动一般,下意识缩回手。他说这东西能听见‘时间的声音。’
允槿心里猛地一惊,因为祖父在日记里也写过同样的话。
她刚要追问,纪楠突然举起相机对眼前的允槿按下快门键。屏幕亮起的瞬间,萤火虫恰巧在身后经过,允槿的眼睛亮晶晶的,特别好看。
纪楠没有注意到允槿此时脸上泛红的脸颊,默默的夸赞着眼前的女孩。当允槿整理数据时,发现最后一组电波翻译是:“下一个六月,带相机来拍真正的星空。”
纪楠则在镜头盖内侧刻上新的波纹:“坐标不变,我等数据同步。”这便成了约定。
允槿准备回去时,纪楠紧随其后。照片里是允槿亮晶晶的眼睛。满天星空下陪伴两个影子,风里飘着一句没说出口的话:“时间会褶皱,但爱意会直线到达。”
纪楠此时满眼都是允槿,也不只有允槿,还有一个想要达成共识的期望。
当两人回到营地时,篝火晚会也即将落幕,他们凑巧赶上了最后的一场游戏——“真心话之掰手指。”
现场的人都十分热情,很快,游戏开始,顺时针依次提问。
凌越先开始:“在场的人有印象深刻的掰手指。”现场大部分人都掰了手指,包括允槿和纪楠在内。
很快便到了姜岁:“现场有喜欢的人掰手指。”允槿顿了顿,眼神不自然的瞟了一眼纪楠,他掰了一根手指却让允槿有些错愕。
随即便到了允槿:“现场有灵魂冲击的掰手指。”只有纪楠和允槿掰了手指,现场顿时炸了锅,跟开演唱会似的在起哄。
游戏结束后,允槿看着满天星空,心里像是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远处的纪楠注视着这一切,却不好意思打扰允槿,默默的在树后面与她看同一片星空。
远处的萤火虫已经开始零星闪烁,像洒落人间的星子,在这一刻,又出现了,这是一次见证,是一场谋划已久的巧合,或许这从来都不是巧合。
晚上九点十五分,夜光云恰好覆盖山顶的观测点。刹那间,漫天萤火虫突然集体停在半空,像是等待命令的发布。
翅膀的荧光连成一片发光的隧道,从地面直通到达云层。屏幕上的电波曲线瞬间拉成一条直线。
“咔嚓”一声,纪楠的相机自动按下快门键。
就在这时,光隧道突然开始收缩,紧接着,萤火虫的光芒一点一点的变暗,夜光也渐渐褪去了原有的颜色。
允槿的设备屏幕恢复了平静,异常电波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最后一行的数据:“约定已达成,频率归零。”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默契的抬头看向星空,北斗星清晰可见,星轨正沿着他们拍的星图缓缓移动。
“明年六月,还来吗?”纪楠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在晚风里轻轻浮动,带着试探的温柔。
允槿打开日记本翻开新的空白一页写下一句话:“坐标不变,星图已存。”她看向纪楠,眼里的笑意比星光还亮,点头答应。
纪楠眼里盖不住的喜悦,他希望允槿一直笑着面对生活,面对无数个可能的明天与期望。
“时间或许有褶皱,但总有一束光,会沿着爱意的方向,把所有错过的时光,都熨成恰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