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爸爸用厚重的黑袍把我裹得严严实实，像只圆滚滚的蚕宝宝。他走路悄无声息，像一团墨色影子飘进地下室——这里的墙壁全是冰凉的黑石头，头顶挂着串星星灯，总绕着最亮的那一颗转，爸爸说它叫“仙后座α”。神奇的是，我一睁眼，星星就亮得晃眼；我一闭眼，它们就乖乖熄灭，像爸爸藏起来的小秘密。
我忽然打了一串小嗝，“嗝嗝”声在空荡的石头屋里撞来撞去，回声大得吓人。爸爸正低头翻书，吓得手一抖，书页都快被他翻得冒烟。最后他放下书，轻轻给我拍背，动作软乎乎的，像给家里的小猫顺毛。
满月宴那天，纳西莎挺着孕肚来做客。不知怎的，她腹中的孩子突然胎动剧烈，像是要提前宣告自己的存在。爸爸立刻皱起眉，声音冷得像冰：“吵到佩娅了，拿秒表计时，十分钟后请离开。”卢修斯吓得脸都白了，差点当场跪下来道歉，从此食死徒圈子里流传出一个规矩：见小主人前，先给自家孕妇喂足镇定剂，可不能让胎动惊扰了小祖宗。
三个月大时，我开始长牙，牙龈痒得难受。爸爸伸手给我咬，我一口下去，尖尖的小牙咬到了他的手指。他居然没生气，第二天就送了我一枚黑木戒指，内圈刻着一行细细的小字，据说那是他的真名。爸爸说，就算我不小心把戒指吞下去，他也能“顺着血的味道找到你，把你带回家”。
我学会爬以后，爸爸把偌大的客厅改成了软垫迷宫，还让一条叫纳吉尼的大蛇陪我玩。只要我能抓到纳吉尼的尾巴，爸爸就会偷偷喝一口银闪闪的药水。卢修斯叔叔总在旁边小声吐槽：“再这么喝下去，头发都要变成银色了。”可爸爸从来不管，下次我抓到蛇，他还是会偷偷喝。
九个月时，爸爸带我去禁林上课。温顺的夜骐蹲在我面前，成了我的专属木马；高贵的独角兽低下头，让我轻轻摸它雪白的角。有只调皮的幼龙突然喷出一小团火，把我额前的一撮头发烧得卷了起来。爸爸指尖瞬间冒出阴森的绿光，可我看着他，咯咯地笑出了声，那道绿光就像被风吹灭的烛火，一下子消失了。后来禁林里的生物都知道：别碰那个黑发小丫头，她一笑，连黑魔王都会收起脾气。
十个月零三天，我扶着纳吉尼粗壮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迈出了人生第一步。爸爸半跪在地上，张开双臂，声音里满是期待：“来，佩娅，来爸爸这儿。”我没走稳，一头撞到他的锁骨上，疼得瘪了瘪嘴。爸爸却先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轻声说：“是爸爸的错，骨头太硬，撞到我们佩娅了。”
一岁生日前，我说出了第一个词。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一声软软的蛇语“sā”。爸爸愣了两秒，眼睛里像是点亮了漫天星光，他把我高高举起来，让我的头顶碰到那颗“仙后座α”。然后他低下头，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跟着我学：“sā——”，嘴角却扬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笑容。
生日当晚，地下室里摆着一个黑森林蛋糕，上面只插着一根冷火蜡烛。我好奇地伸手去抓，指尖却穿了过去，抓不到火苗的我急得皱起了小眉头。爸爸握住我的小拳头，手把手教我吹——
呼——
冷火蜡烛的火舌突然蹿高，在空中凝成一行银绿色的字：
“佩娅，生日快乐。爸爸把整个夜空，都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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