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些初级的摸索离真正的“各路法术”还很远。嫦娥身为太阴星君，执掌月宫，必然还有更精深、更强大的神通。但这些对她现在来说还太遥远，如同小学生看微积分。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她给自己打气，离真正的嫦娥又近了一步，“至少现在，我不是那个只能飞来飞去和偷窥下界的花瓶了。”

调息完毕，她感觉精力恢复了不少。刚闭上眼准备进行下一轮练习，又感到一道视线穿透云层。

只是那视线比从前微弱了些。

天眼不似从前一般强大，一定是杨戬出事了。

她猛地睁开眼，站起身来，顺着那道视线的方向飞身下界。

话分两头。

杨戬和哮天犬的魂魄被大风吹得到处跑，此时终于找到一处平静的地方，坐在树枝上看月亮。

这三天来，他试图再看一看那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可魂魄之身的他，连一阵风都抵挡不住，又何谈用天眼望月。

还有一个时辰了……天眼也流下眼泪，闪烁出一缕光。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天眼竟也会流泪。不过借着那微光，他终于看到了那白衣仙女，坐在广寒宫的席上调息。

那光辉转瞬即逝，他又看不到了。不过临死之前又看到了一眼她，也够了。

杨戬心存死志，即便看不到人，也还是望着月亮。突然想起了钉耙岛上，他问嫦娥何时能再见，嫦娥说：“当一个人和一只狗被风吹走的时候。”

再看看自己摇摇欲坠的魂魄之身。这三天来，他终于明白了嫦娥的话，因此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嫦娥的到来。

原来她早知他有此一劫，可她没来。

她也放弃了他吗？还是说，她知道了自己的龌龊心思，甚至不愿意来见他最后一面。杨戬长叹一声，或许他这个将死之人也该放下了。那道月光，不是他能得到的。

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

哮天犬呆呆地看着，忍不住感慨：“真美呀。”

杨戬对于哮天犬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时辰学会欣赏美，而感到意外和心酸：“你也学会欣赏美了。”

“刚刚才学会的。”哮天犬望着月亮，懵懂却笃定，“三界之内，能配得上主人的，只有月宫的嫦娥。”

杨戬眼底充满了自卑与黯然覆盖，透着无尽的寥落和认命：“我配不上她。”

“为什么？”在哮天犬简单纯粹的世界里，主人就是顶天立地、最好最好的存在，理应匹配世间最美最好的。

杨戬不想提及此话题，顾左右而言他转移注意力：“一个时辰之后，你就会烟消云散。哮天犬，你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啊？”

“能和主人死在一起，是哮天犬这一辈子最完美的结果，哮天犬没有什么遗憾。”

“真是傻。”杨戬轻笑，又无奈又心酸。

“哮天犬不傻，主人你也不傻，活着多累呀，要想这么多事，做这么多事，你看现在多好啊，没有烦恼，没有仇恨。我现在真希望，这个时辰早点过去，就是有点舍不得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