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猫腰跟着聂九罗和炎拓往化工厂挪，脚下碎石硌得慌。

“看着点路。”聂九罗头也不回地提醒，声音压得很低。

我这才发现自己又盯着她后脑勺发呆了。

翻过铁丝网时，我裤腿被勾住了。正手忙脚乱，一只手伸过来，利落地把铁丝拧开。

“小心点。”聂九罗低声说，抓着我胳膊扶了一下。

碰到她虎口那道疤了。粗糙的触感，和我以前在粉丝群里跟人聊“九罗的手好看”时的想象完全不一样。这是真的拿过刀，磨出茧子的手。

我们蹲在阴影里观察仓库。聂九罗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自己含了一颗，又递给我一颗。

“紧张就吃点甜的。”

我剥开糖纸。突然想起她去年生日直播，桌上就摆着这个牌子的薄荷糖。当时弹幕有人问，她还笑着说是提神用的。

“这个糖……”我小声说。

“嗯？”她偏过头。

“你直播时吃过。”

聂九罗笑了一下。

“记性真好。”她说。

炎拓在前方打了个手势。聂九罗碰了碰我手背：“跟紧。”

我们沿着排水管道往里爬。里面又湿又臭，我忍着恶心挪动。

前面的聂九罗动作很快，但每到拐弯处都会停下来等我。

突然我脚下打滑，膝盖重重磕在管壁上，闷哼一声。

“没事吧？”她立刻回头。

“没……”我龇牙咧嘴。

她折返回来，手电筒光照了照我的膝盖：“破皮了。能走吗？”

我点头。其实疼得要命，但这时候不能拖后腿。

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东西塞给我：“消毒棉片。先贴着，回去再处理。”

我接过来。连这个都带了？

“当偶像习惯了，”她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边继续往前爬一边说，“包里总备着点创可贴什么的，有时候工作人员需要。”

我心里一暖。

爬出管道时，我浑身都湿透了。聂九罗拉我出来，手在我袖子上拧了一把水：“忍忍。”

我们躲在废弃反应罐后面。仓库二层果然有人影晃动。

聂九罗和炎拓开始用手势交流，比划着什么路线。我看不懂，就盯着她的侧脸看。

炎拓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摇头。聂九罗坚持自己的方案，手指在地面上快速画着路线图。

我突然想起书里一个细节：“九罗姐，书里提到过，地枭的人会在铁架楼梯第三阶设置警报。”

两人同时看向我。

“确定？”炎拓问。

“确定。”我回忆着，“第两百三十七页，反派亲口说的。”

聂九罗伸手揉了揉我头发：“可以啊，真没白看书。”

她手劲不小，我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但心里那点小得意压都压不住，帮上忙了！

重新规划路线后，我们开始行动。聂九罗打头阵，我跟在中间，炎拓断后。

二层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的手还按在我肩上，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忍不住抬头看她。

她垂眼扫了我一下，极轻微地摇头，别动。

脚步声在头顶停留了一会，然后渐渐远去。聂九罗松开手，我们继续前进。

抵达预定位置后，需要有人去引开守卫。炎拓刚要动，聂九罗按住他：“这次我去。你腿伤没好全。”

“你怎么……”

“昨天上楼时你右腿吃劲。”她说得很自然，“我去，我速度快。”

炎拓还想说什么，聂九罗已经猫着腰溜出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阴影里，心里揪了一下。

“她一直这样？”我小声问炎拓。

炎拓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嗯。总觉得自己该多担点。”

远处传来一声刻意弄出的响动，二层的守卫被引开了。炎拓立刻行动，我也赶紧跟上。

等我们安置好设备返回汇合点时，聂九罗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搞定。”她冲我们比了个手势，“撤。”

撤退比进来时顺利。翻出铁丝网后，我们一口气跑到停车的地方。

钻进车里，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后怕。

聂九罗从后视镜看我：“第一次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表现不错。”她说，“今晚多亏你记得那个细节。”

我抱着膝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

“九罗姐，”我小声说，“其实我手机里存了好多你的照片。”

她没说话。

“但现在觉得，”我顿了顿，“真人比照片好看。”

我听见她轻轻的笑声。

“傻不傻。”她说。

炎拓在前排摇头，嘴角却扬着。

她总觉得自己该多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