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

弗朗西丝拖着有些疲惫的脚步回到格兰芬多塔楼，推开宿舍门，像卸下重担一样直接扑倒在自己柔软的四柱床上，把脸埋进深红色的羽绒枕头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叹息。一下午高度集中精神的魔药制作，加上和德拉科·马尔福那种微妙又紧张的氛围，让她身心俱疲。

房间里，克莱拉正坐在靠窗的书桌旁，面前摊着羊皮纸和好几本厚书，羽毛笔咬在嘴里，眉头拧成了疙瘩，正为魔法史论文的最后一段绞尽脑汁。赫敏则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作业，正坐在床头翻阅着《高级变形术指南》，听到动静抬起头。

赫敏·简·格兰杰（合上书，关切又带着点探究地看向弗朗西丝）弗朗西丝？你下午去哪儿了？我吃完午饭想去图书馆找你一起复习魔咒，找了好几圈都没看到你。

埋在枕头里的弗朗西丝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她慢慢抬起头，脸上挤出一点自然的笑容，但眼神有些闪烁。

弗朗西丝·琼斯（坐起身，捋了捋有些乱的头发）哦，我没去图书馆。我去天文塔那边了。

赫敏·简·格兰杰（眼睛微微睁大，更疑惑了）天文塔？可是天文课的观测论文你不是上周就交了吗？而且今天下午天气不算很好，云层有点厚，不是观测的好时机。

赫敏的连珠炮式追问让弗朗西丝心里一紧。她差点忘了这位室友有多么敏锐和执着。

弗朗西丝·琼斯（努力让语气显得随意）论文是写完了，但有时候……只是去看看天空，放空一下，也挺好的。能帮助理清思路，嗯……增加点想象力？（她顿了顿，补充道）虽然上面风大，确实挺冷的。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牵强，但也不算完全说不通。赫敏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似乎还想问什么。

就在这时，克莱拉像是终于从论文的泥沼中找到了救生圈，猛地放下羽毛笔，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压不住的兴奋，成功转移了话题。

克莱拉·琼斯（眼睛发亮）对了对了！你们猜今天下午谁来找我了？布雷斯·扎比尼！那个斯莱特林！他居然找我买那套匿名送的金巫师棋！而且是以市场估价买的！我赚翻了！

赫敏·简·格兰杰（注意力果然被吸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带着不赞同）布雷斯·扎比尼？他找你买二手货？还是那么贵重的东西？（她摇头）这很奇怪。扎比尼家族可不缺钱，他们想要全新的、符合身份的东西，完全可以去对角巷定制。怎么会突然对你手里这套来历不明的二手货感兴趣？他们家……经济出问题了？

弗朗西丝·琼斯（被姐姐的话题救了场，松了口气，也加入了讨论，语气带着点调侃）如果他们家真穷到要买二手礼物了，那首先该担心的就不是我们，而是古灵阁的妖精们了。（她看向克莱拉）他怎么说的？

克莱拉·琼斯（回想了一下）他说他母亲……嗯，扎比尼夫人，突然想要一套类似的巫师棋放在新装修的客厅里，但找工匠定制需要时间，听说我手里正好有一套品相不错的，就直接来问了。价格他给的挺公道，我就卖了呗。

赫敏·简·格兰杰（依旧眉头紧锁，显然不信这套说辞）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扎比尼夫人会缺一套巫师棋？还是急着要？我总觉得他们……别有用心。克莱拉，你得小心点。

克莱拉·琼斯（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哎呀，赫敏，你想太多啦！他能有什么用心？钱货两讫，东西他拿走了，金加隆在我这儿。（她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钱袋，发出悦耳的叮当声）难道他还能半夜偷偷溜进我们格兰芬多塔楼，把钱偷回去不成？我们又没签什么卖身契，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别把人心想得太复杂嘛！

赫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克莱拉那副“天降横财乐开花”的样子，知道现在说她也听不进去，只好暂时把疑虑压下，换了个话题。

赫敏·简·格兰杰（看向弗朗西丝）说起天文课……辛尼斯塔教授布置的星座描写论文，你们都选的哪个星座？我挑了好久，在仙女座和白羊座之间犹豫，最后还是选了白羊座，感觉它的神话故事更有冲突性。

克莱拉·琼斯（被问到这个，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挠了挠头）我嘛……偷了个懒，选了处女座。（她嘿嘿一笑）谁让我自己就是处女座呢！写起来有代入感！而且说实话，除了黄道十二星座，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星座名字和故事，我根本记不住，什么苍蝇座、显微镜座……梅林啊，谁会盯着夜空找苍蝇和显微镜？

赫敏被她这理直气壮的“偷懒”说法逗得有些无语，转向弗朗西丝。

弗朗西丝·琼斯（已经调整好状态，平静地回答）我写了天龙座。

赫敏·简·格兰杰（下意识地重复）天龙座？Draco……（她突然顿住，眼睛微微睁大，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惊讶和“发现了某种隐秘联系”的兴奋表情）等等！德拉科（Draco）！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就是天龙座的意思！

宿舍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弗朗西丝和克莱拉同时愣了一下，对视一眼。

弗朗西丝·琼斯（率先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无语）……所以呢？就算这样，跟我写天龙座有什么关系吗？他又不知道我写了什么星座。就算退一万步，他或者别人知道了，谁会因为一篇天文作业就胡思乱想？我跟他又不熟，没说过几句话。

她语气平静，带着点“你这联想也太离谱了吧”的无奈，演技自然得连克莱拉都在心里偷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克莱拉·琼斯（立刻帮腔，语气夸张）就是啊赫敏！你这联想能力不去写侦探小说可惜了！（她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什么，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而且，硬要这么说的话……我们望桉的小名是Cygnus（天鹅座）。我记得……好像上学期就有个谁，天文论文写的就是天鹅座来着？照你这逻辑，难不成那人是暗恋我们家望桉？

赫敏·简·格兰杰（被克莱拉这么一反问，怔住了，大脑飞速检索记忆）天鹅座……Cygnus……（她猛地抬头，看向克莱拉，语气有些古怪）克莱拉，你知道上学期写天鹅座论文得最高分的是谁吗？

克莱拉·琼斯（一脸无辜地摇头）不知道啊。谁啊？总不能真是哪个暗恋我妹妹的小男生吧？

赫敏·简·格兰杰（一字一顿地）就是德拉科·马尔福。

克莱拉·琼斯（这回真的惊讶了，脱口而出）什么？！他自己名字是天龙座，他不写天龙座，跑去写天鹅座？他……（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憋出一句）他有病吗？

弗朗西丝·琼斯（心里也闪过一丝诧异，但表面不动声色，甚至适时地露出一点“原来如此”和“这规定真麻烦”的表情）哦，这个啊。我知道为什么。因为辛尼斯塔教授在第一节课就明确立过规矩：如果你的名字、姓氏或昵称与某个星座直接相关，那么这门课的论文严禁选择那个星座。她说这是为了防止学生‘投机取巧’或‘陷入自我重复’，鼓励我们去探索更广阔的星空。所以德拉科·马尔福不能写天龙座，就像……（她看了一眼克莱拉）如果你叫‘维加’（天琴座主星），就不能写天琴座一样。他选天鹅座，大概只是……另辟蹊径？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完全符合教授们（尤其是拉文克劳出身、对学术严谨性有执念的辛尼斯塔教授）可能定下的规矩。

克莱拉·琼斯（立刻顺着妹妹的话说，试图把赫敏从“福尔摩斯模式”里拉出来）哎呀，管他的呢！万一是巧合呢？就像赫敏你，你刚才说你在白羊座和仙女座之间犹豫，最后选了白羊座，不也是因为……嗯，抓阄抓到的？或者单纯觉得白羊座的公羊角画起来比较帅？

赫敏·简·格兰杰（却没有轻易被带偏，她的眼睛在镜片后闪闪发亮，仿佛发现了星象图上一个绝妙的隐秘连线）不，这不完全是巧合！你们看，（她甚至有些激动地比划起来）天龙座（Draco）和天鹅座（Cygnus）在北天球夏季星空中，位置非常接近！它们共享一部分边界，天龙座的尾巴几乎环绕着小熊座，而天鹅座就在它不远处展翅飞翔……在有些古老的星图传说里，它们甚至被联系在一起，比如天鹅是被天龙守护的宝藏，或者……（她越说越投入，完全进入了学术探讨状态。）

克莱拉·琼斯（听得头大，赶紧打断）停停停！赫敏！别科普了！我的梅林啊！（她捂住耳朵）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一篇天文作业，不是什么宿命星盘！巧合，一切都是巧合！德拉科·马尔福写天鹅座是因为不能写天龙座，我妹妹写天龙座是因为……因为她觉得那条龙画起来很酷！对吧望桉？

弗朗西丝·琼斯（赶紧点头，一脸诚恳）对，我觉得天龙座的星图连线起来像一条蜿蜒的龙，很神秘，很有力量感。仅此而已。

赫敏看着姐妹俩一唱一和，一个满脸“求你别再分析了”，一个一脸“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更进一步的星象关联分析咽了回去。但她镜片后的眼神依然带着深思和未消散的疑虑。作为一名格兰芬多，她有着狮子的勇敢和好奇心，但拉文克劳式的逻辑与探究欲同样根植于她的性格。弗朗西丝下午神秘的“天文台放空”，克莱拉轻易出手的贵重礼物，加上这看似巧合的星座论文……这些碎片在她脑海中盘旋，尚未拼成完整的图案，但已足够让她保持警觉。

赫敏·简·格兰杰她最后看了弗朗西丝一眼，没再追问，只是轻声说了句：“也许吧。不过……还是小心点好。” 然后便重新拿起那本《高级变形术指南》，但目光却久久没有落在书页上。

克莱拉·琼斯悄悄对弗朗西丝吐了吐舌头，用口型无声地说：“好险。”

宿舍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