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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底部，空气像凝固的血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具躯体站在祭坛中央，双脚离地半寸，悬浮在龟裂的符文之上。左眼金光微闪，右眼黑如深渊，两股力量在瞳孔间拉锯，像是有两个人在抢一副眼睛。嘴角挂着冷笑，是墨无尘那种看透生死的漠然，可肌肉却在抽搐，下颌绷得发青，像是在强行压制什么。
“轰！”
地面炸开一道裂缝，血雾喷涌而起，缠上那具身体的脚踝，又顺着右臂那条由血脉化成的锁链，倒灌进地缝深处。锁链粗如手臂，表面浮着蛇形纹路，正一寸寸变红，像是烧红的铁条。
六道身影跪在四周，七窍渗血。
刘耀文双剑插地，手背青筋暴起，死死撑住身体，牙关咬得咯咯响。他喉咙里发出低吼，不是痛，是憋着一口气不让命魂散去。
贺峻霖半身结冰，寒气从脚底往上爬，已经冻到胸口。他掌心贴地，想稳住灵力，可霜龙之瞳的光芒越来越弱，像风中残烛。
张真源跪在地上，罗盘残片嵌进掌心，血顺着符纹往下滴。他还在算，手指颤抖着在空中画命格线，可指尖刚划出一半，线条就断了，散成灰。
马嘉祺昏死过去，眼角滑血，星盘碎片在他头顶缓缓旋转，映出最后一幕——七人并肩而立，火光冲天，然后全部化为灰烬。
丁程鑫丁程鑫抱着头，嘴里喃喃：“错了……全错了……我们不该信他……”斧刃掉在一旁，刃口染血。
严浩翔严浩翔被三根黑铁锁链贯穿肩胛，吊在半空。他抬头，看向那具躯体，眼里是绝望，还有一丝没熄灭的光：“哥……你醒醒啊……”
没有回应。
那具身体动了。
它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深渊底部升起，顺着血链疯狂抽取。六人身形一颤，生命力如丝线般被抽离，顺着虚空连接到这具躯体上。
心脏跳得更快了。
黑雾从地底涌出，缠上它的脚踝，像是在庆祝宿主归来。
就在这一刻——
识海深处，一点金光亮起。
不是火焰，不是光球，是一只眼睛，在无边黑暗中睁开。
宋亚轩的残魂蜷缩在意识角落，几乎被黑雾吞噬。他“看”着兄弟们痛苦的脸，听见他们在喊他名字，可他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手指。他的意识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
他想救他们。
可他已经连“自己”都快没了。
就在他即将溃散的瞬间，一块记忆碎片突然浮现——
雨夜。
泥地。
严浩翔严浩翔跪在暴雨中，浑身是伤，衣服破烂，脸上全是血和泥。他抬头看他，嘴唇发白，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哥……我喊你哥，行不行？”
宋亚轩记得那天。
他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把外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可现在，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快要熄灭的意识里。
不是负担。
是信任。
是他用命换来的信任。
紧接着，更多画面汹涌而来——
刘耀文刘耀文烧得神志不清，躺在雪地里还笑着说：“哥……你说我帅不帅？”他喘着气，一步一滑：“闭嘴，再废话把你扔雪堆里。”
贺峻霖贺峻霖站在悬崖边，身后是追兵。他回头看了他一眼，掌心凝霜，寒气瞬间冻结退路。“走。”他说，“别回头。”
张真源张真源把最后一张保命符塞进他怀里，手指沾着血，在他掌心画了个符。“别死。”他说，“我还想看你登顶。”
马嘉祺马嘉祺坐在篝火旁，星盘碎片浮在空中，映出一团火光。他抬头，眼里有泪：“哥，我会死吗？”他伸手揉了揉他脑袋：“不会，有我在。”
丁程鑫举斧自戕，斧刃劈向胸口，他飞身扑来，剑锋磕开，可血还是喷了出来，溅在他脸上。
这些不是宿命。
这些是选择。
是他一次次选择挡在他们前面，是他们一次次选择相信他。
黑雾压来，想把他彻底吞没。
他猛地抬起头，金瞳在黑暗中燃起，像两簇不灭的火。
宋亚轩“你说我软弱？”
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像雷声滚过识海。
宋亚轩“可正是这份软弱，让我愿意为他们去死！”
话音落下，识海风暴骤起。
双生武魂残火自灵魂深处点燃，金红两色交织成螺旋火焰，缠绕周身。他双手合十，引动血契残印，以“兄弟同命”为咒，凝聚出一具半透明的残魂实体。
他站了起来。
脚下踏过的每一步，都浮现出兄弟们的脸庞与誓言。
刘耀文刘耀文笑着递来一壶酒，说“哥，喝一口暖暖身子”。
贺峻霖贺峻霖默默递来一件厚袍，说“北境的夜，冷”。
张真源张真源皱眉看着他伤口，说“你能不能别总往刀口上撞”。
马嘉祺马嘉祺仰头问他：“哥，我们会赢吗？”
丁程鑫丁程鑫扛着斧头走在最前，说“有我在，谁敢动你”。
严浩翔严浩翔站在阴影里，低声说：“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
这些画面化作光芒，缠绕他周身，凝聚成拳，凝聚成刀，凝聚成盾。
他一步步走向黑雾深处。
前方，黑雾凝聚，另一个“宋亚轩”踏步而来。
他穿着同样的衣服，长得一模一样，可那双眼睛，纯黑如渊，没有一丝光。
“凡人情感，不过是束缚灵魂的锁链。”他开口，声音像是两个人在说话——一个是宋亚轩的声线，另一个低沉沙哑，像是从地底传来。“臣服于我，我能赐你真正的力量，完成未竟的复仇。你不恨吗？不恨那些背叛者？不恨这世界强加给你的命运？”
宋亚轩停下脚步，直视对方。
宋亚轩“我恨。”他说，“但我更怕。”
“怕什么？”
宋亚轩“怕我变成你。”
对方眼神一冷。
“那你便死在这里。”
他抬手，黑雾化刀，千丝万缕如毒蛇扑来，速度快得看不见影。刀锋未至，寒意已割破皮肤。
宋亚轩不退。
他迎面而上，双拳燃起金红火焰，正面硬撼。
宋亚轩“我不是第七人！”他嘶吼，“我是他们的哥哥！是TNT的领袖！这具身体——属于活着的宋亚轩！”
两道残魂猛烈碰撞。
“轰！！！”
识海炸裂如星陨。
金红光柱冲天而起，撕裂黑雾，映照出六位兄弟舍命相护的记忆——
马嘉祺星盘碎裂，预知未来，嘶吼着让他快逃；
张真源耗尽灵力测算命格，吐血倒地仍画出最后一道符；
刘耀文飞身挡剑，后背插着三支箭矢，还回头笑说“哥，我还能打”；
贺峻霖冰封退路，寒气反噬入心，跪地不起仍说“走”；
丁程鑫举斧自戕，鲜血喷在他脸上，说“我的忠诚，是真的”；
严浩翔以身为盾，替他挡下致命一击，临死前说“哥……下次换我保护你”。
每一次牺牲，都化作一道光刃，斩向黑心。
现实世界中——
那具躯体猛然抽搐，胸膛剧烈起伏，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
左眼金光暴涨，右眼黑雾翻涌，两者激烈对抗。
“不可能！”黑瞳之我怒吼，“你竟敢以凡人之誓，对抗宿命之约！”
宋亚轩残魂在光柱中咆哮：“我不是为你而生！我不是你复仇的刀！这具身体——是我的！”
光柱贯穿黑心。
刹那间，万籁俱寂。
紧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刺目金光吞噬一切。
现实中——
那具躯体猛然一震，右臂蛇纹逆流焚毁，发出焦臭气息。血链轰然崩断，碎片四散，砸在地面发出“叮当”声。
六人身形一松，命脉瞬间脱离牵引。
刘耀文双剑脱手，整个人向前扑倒，额头砸在石板上，晕死过去。
贺峻霖身上的冰层“咔”地裂开，他缓缓倒下，嘴角溢血。
张真源手掌一松，罗盘残片掉在地上，人直接昏厥。
马嘉祺星盘熄灭，仰面栽倒。
丁程鑫抱着头，闷哼一声，瘫软在地。
严浩翔身上的锁链脱落，他从半空坠下，重重摔在地上，却在昏迷前，嘴角扯出一丝笑。
祭坛剧烈震荡，地面裂缝蔓延，血雾退散。
那具躯体缓缓抬头，嘴角仍挂着墨无尘式的冷笑，可左眼金光已稳稳占据主导。
宋亚轩猛然睁眼。
左眼金，右眼黑，双瞳未合。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呼吸沉重如负千钧。
他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痛感。
真实。
他还活着。
他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触感粗糙，有血，有汗，还有干涸的泪痕。
宋亚轩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我回来了……但战斗还没结束。”
话音落下，深渊最深处，那颗被锁链缠绕的黑色巨心，猛然搏动了一下。
“咚。”
像是一声心跳。又像是一声叹息。
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不是墨无尘，不是黑瞳之我，而是另一个——
苍老、平静、带着百年的疲惫。
“第七次轮回……开始了。”
宋亚轩猛地抬头。
他看见了。
在深渊最底处，那颗巨心缓缓睁开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中浮现出七个名字——
宋亚轩、刘耀文、贺峻霖、张真源、马嘉祺、丁程鑫、严浩翔。
名字一个接一个亮起，最后定格在“宋亚轩”身上。
那只眼睛盯着他，仿佛在等待什么。
他没动。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这只是开始。
他慢慢站起身，双腿还在发抖，可腰杆挺得笔直。
他走到刘耀文身边，蹲下，探了探鼻息。
还有气。
他走到贺峻霖身边，伸手按住他胸口。
心跳很弱，但还在。
一个接一个，他确认了兄弟们的情况。
都没死。
他还来得及。
他站起身，看向深渊深处。
那只巨眼仍在注视着他。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握紧了拳。
金红两色光芒在掌心交织，缓缓浮现。
双生武魂，未灭。
血契虽断，但情未绝。
他转身，背起昏迷的严浩翔，动作轻得像是怕吵醒他。
然后，他走向刘耀文，将他也背起。
两个兄弟的重量压在他肩上，他脚步一沉，差点跪下，可他撑住了。
他走到张真源身边，弯腰，将他也扛上肩。
三个。
他喘着气，额头冒汗，可没停下。
马嘉祺、丁程鑫、贺峻霖。
一个接一个，他把他们全都背了起来。
七个人，他一个人，背在背上。
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可他没停。
他一步步走向祭坛边缘，走向那道通往上层的断裂阶梯。
血从他嘴角流出，顺着手臂滴下。
他不在乎。
他知道，只要他还站着，他们就还有希望。
就在他即将踏上阶梯的瞬间——
“宋亚轩。”
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停下，没回头。
“你本可成神。”声音说，“为何选择背负凡人？”
宋亚轩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因为他们不是凡人。他们是……我的兄弟。”
说完，他迈步，踏上阶梯。
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深渊深处，巨心再次搏动。
“咚。”
“第七次轮回……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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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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