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给了我多少积雪，我就能遇到多少春天。”

潮气似乎更重了些，清晨的教室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墙壁上的水珠顺着水痕缓缓滑落，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

林又禾踩着早读铃声走进教室，刚坐下就瞥见身旁的空位上，朱志鑫已经到了。

他趴在桌上，胳膊垫着脑袋，侧脸对着她，黑色的卫衣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利落的下颌线，脑袋一晃一晃的。

奇怪的是，往常一早就透着股躁动的他，今天却异常安静，连呼吸都带着点沉重的意味。

林又禾拿出课本，刚翻开一页，就看到少年慢悠悠地抬起头。帽子滑落下来，露出他眼底浓重的乌青，像是被人揍了一拳，眼下的青黑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疲惫，眼皮沉重得快要耷拉下来，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股沙哑。

朱志鑫“喏，给你。”

他把一本崭新的笔记本推到她面前，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困意。

林又禾愣了一下，伸手拿起笔记本。封面是简洁的白色，翻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铺满了书页，全是她之前被打湿的错题，不仅每道题的题干、选项、解题步骤都抄得清清楚楚，就连她之前用红笔标注的错误原因和易错点，也都一一复刻下来，甚至比她原来的还要细致。

林又禾“你……”

林又禾抬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眼底的乌青上，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又禾“你昨晚没睡？”

朱志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打了个哈欠，语气随意。

朱志鑫“睡了会儿，抄到后半夜。”

他本来以为这点题很快就能抄完，没想到林又禾的错题集那么厚，还全是需要仔细核对的细节，越抄越投入，等反应过来时，天已经快亮了。

林又禾捏着笔记本的指尖微微收紧，纸张的触感细腻，字迹虽然依旧带着点笨拙，却比上次工整了不少，能看出他的用心。她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低声道。

林又禾“谢谢你，其实不用这么赶的。”

朱志鑫“欠你的。”

朱志鑫摆了摆手，重新趴在桌上，脑袋埋进胳膊里。

朱志鑫“困死了，早读课补个觉，别吵我啊。”

林又禾看着他疲惫的侧脸，没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放进抽屉里。

第二节是体育课，连日的阴雨终于停歇，阳光穿透云层，在塑胶跑道上洒下暖融融的光，有点闷热。

体育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不少男生立刻涌向篮球场，林又禾瞟见朱志鑫也跟着几个男生跑了过去，随手脱掉外套扔在场边，露出里面黑色的运动背心，勾勒出少年挺拔利落的身形。

她有些意外地发现，朱志鑫似乎天生就有让人亲近的本事，不过短短两天，就和班里几个男生混得熟络。

体育课话题一个接一个，丝毫没有初来乍到的生分，人缘好得出奇。

篮球场上很快热闹起来，女生们三三两两地围在场边，时不时发出一阵清脆的惊呼。

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从口袋里掏出英语单词本，低头默背起来，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上划过，嘴里轻声默念着单词。

场上的动静偶尔传入耳中，她抬眼瞥了一眼。朱志鑫正带球突破，身形灵活得像一阵风，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

他起跳、投篮，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入篮筐。

场边的女生们立刻欢呼起来，他回头冲着队友笑了笑，眉眼舒展，眼底的桀骜被阳光冲淡，只剩下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那是一种与课堂上的散漫、平日里的疏离截然不同的模样，鲜活、热烈，像蓬勃生长的绿植，透着挡不住的青春气息。

阳光越发明媚，把塑胶场地烤得微微发烫，混合着青草和汗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场上的对抗越来越激烈，奔跑、跳跃、抢断、传球，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

林又禾收回目光，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单词本上，指尖在“aggregate”这个长单词上顿了顿，小声默念着词性和搭配。

阳光晒得书页微微发烫，她抬手将额前滑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刚要往下背，一道清爽的声音忽然在身侧响起。

苏新皓“林又禾？”

她抬头，撞进一双清亮的眼睛。

少年站在她面前，身形挺拔清瘦，白色运动服的领口扣得整齐，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微微贴肤，却依旧梳理得规整。手里还捏着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

他比记忆中又长高了些，身形挺拔，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利落。

苏新皓，年级第一的学神，常年霸占各科榜首，数学尤其突出，上次竞赛模拟考甚至甩了第二名近三十分。两人同是校竞赛辅导队的，偶尔会在集训课上碰到，他总是坐在角落独自刷题，话很少。

林又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她知道苏新皓不爱说话，怕自己太热情会让他不自在。

林又禾“你也上体育课？”

苏新皓“嗯…刚跑完一千米。

苏新皓轻声应了一句，沉默了几秒，像是在鼓足勇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矿泉水瓶身。

苏新皓“那个…下个月的数学竞赛，你打算报团队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