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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下的暗流

四月雏菊渐次开

庆功宴设在艺术中心顶层的全景宴会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首尔璀璨的夜景,厅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舒缓的爵士乐流淌,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美食和高级香水混合的愉悦气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巨大成功。

朴恩秀挽着权志龙的手臂出现在宴会厅入口时,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闪光灯亮成一片,掌声和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他们一个是光芒万丈的豪门千金、成功策展人,一个是才华横溢、刚刚完成震撼演出的顶级艺术家,此刻站在一起,宛若璧人,是今夜当之无愧的王与后。

朴恩秀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属于“人间四月”的完美笑容,从容应对着每一位上前道贺的嘉宾。权志龙则恢复了他一贯的公众形象,谦和、疏离,偶尔颔首致意,大部分时间沉默地站在她身边,像一座守护着她的、沉默的冰山。只有紧挨着他的朴恩秀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僵硬,以及那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低于常人的体温。

那条恶毒的短信,像一根刺,扎在两人之间,让这胜利的喜悦蒙上了一层无法言说的阴影。

应酬间隙,朴恩秀抽身走向露台,想透透气。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宴会的喧嚣,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靠在栏杆上,望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权志龙在休息室里那句未说完的话和冰冷的眼神。

“恭喜,朴会长。一场精彩的胜利。”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朴恩秀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叶安端着酒杯,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无懈可击的微笑,仿佛那条充满恶意的短信与他毫无关系。

“叶安哥。”朴恩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语气疏离,“谢谢你能来。”

叶安走近几步,目光扫过宴会厅内被众人簇拥的权志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来,我低估了你们的……韧性。或者说,低估了你对他的影响力。”

这话语带双关,充满了试探和讽刺。

“艺术本身的力量,足以粉碎一切噪音。”朴恩秀不卑不亢地回应,目光直视着他,“倒是叶安哥,似乎对别人的成功,过于‘关心’了。”

叶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锐利起来:“恩秀,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我只是不希望你被某些表面的东西迷惑,越陷越深。有些人,就像看似美丽的流沙,靠近得越深,陷得越快。”

“不劳费心。”朴恩秀冷冷地说,“我分得清什么是珍珠,什么是沙砾。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叶安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和嘲讽:“希望如此。只是,当流沙开始吞噬一切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他说完,举了举杯,转身优雅地融入人群,仿佛只是进行了一场寻常的寒暄。

朴恩秀看着他的背影,手心冰凉。叶安的从容,反而让她更加不安。他一定还有后手。

回到宴会厅,朴恩秀发现权志龙不见了。李成洙悄悄走过来,低声道:“志龙说里面太闷,去休息室透口气。”

朴恩秀心中一动,找了个借口离开人群,走向后台休息区。在通往权志龙休息室的走廊拐角,她停下了脚步。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主灯,只有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权志龙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小半张侧脸,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挣扎。

他似乎在和什么人通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断断续续的词语还是飘进了朴恩秀的耳朵。

“……确定吗?……什么时候的事?……还有谁知道?”

对方的回答听不清。

权志龙的背影僵硬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了。先压下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知道……”

“她”?朴恩秀的心猛地一沉。是在说她吗?什么事不能让她知道?

通话似乎结束了。权志龙放下手机,双手撑在窗台上,深深地低下头,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巨大的情绪。

朴恩秀站在阴影里,进退两难。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笼罩了她。权志龙显然有事情瞒着她,而且是极其严重的事情。联想到叶安的短信,以及他之前关于火灾的未竟之语,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逐渐成形。

难道……关于那场火灾,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真相”?而权志龙,一直在独自承受这个秘密?

就在这时,权志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直射向门口阴影处的朴恩秀!

四目相对。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权志龙眼中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慌乱和震惊,随即被一种复杂的、带着戒备和痛苦的情绪所取代。

“你……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干涩。

朴恩秀从阴影中走出来,一步步走近他,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能告诉我吗?”

权志龙避开了她的目光,转过身,重新看向窗外,只留下一个紧绷而孤独的背影。

“没什么。”他声音低沉,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只是些工作上的琐事。回去吧,宾客还在等你。”

这拙劣的谎言,像一把冰刀,刺穿了朴恩秀的心。胜利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担忧。

她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再追问。她知道,此刻的逼问毫无意义。

她默默地退出休息室,轻轻带上门。门合上的瞬间,她仿佛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庆功宴的喧嚣被隔绝在身后。朴恩秀站在空旷的走廊里,感觉前所未有的寒冷。她赢得了一场战役,却仿佛正在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而真正的暴风雨,似乎才刚刚开始酝酿。那个被权志龙拼命想要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它会不会成为摧毁他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一切的……终极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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