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出租屋里，映着宋亚轩没什么血色的脸。热搜榜上，“宋亚轩 做作”这个词条后面，跟着一个刺眼的“热”字。点进去，是某次综艺的截屏动图，他不过是看到惊喜环节时，下意识睁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随即不太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配上文字：“救命，能不能别这么夸张？演技过于浮夸了哥。”
下面一水儿的跟风嘲
NPC“就知道瞪眼捂嘴，腻不腻啊？”
NPC“二十五了大哥，清纯男大学生人设早过时了。”
NPC“资源咖，强捧之耻，滚出娱乐圈！”
也有零星几条微弱的声音试图反驳：“不是啊，我觉得他就是反应比较直接……” “他一直都这样啊，以前不还挺多人说真实的吗？” 但很快就被淹没在更汹涌的嘲讽里，连个水花都没溅起
电话在茶几上嗡嗡震动，是经纪人林姐。宋亚轩没接，他能猜到林姐要说什么。无非是叹气，安慰，然后小心翼翼地建议他这段时间少上网，少说话，避避风头。出道三年，不温不火，唯一一次大规模出圈，竟是因为被贴上“做作”的标签。他自己都有些茫然，那些瞬间的反应，开心的，惊讶的，不好意思的，明明就是自然而然流露的，怎么就成了“演”，成了“装”？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微信，一个不常联系的工作群。发信人是《心动频率》节目组的一位副导演
NPC小宋老师，《心动频率》第三季有个飞行嘉宾的位置，不知道您近期档期如何？挺急的，原定嘉宾出了点状况。酬劳方面我们可以谈。重点是……这一季的常驻嘉宾里有马嘉祺老师
马嘉祺
这个名字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宋亚轩心里荡开一圈复杂的涟漪。顶流中的顶流，实力与口碑无可指摘，人称“冰山之神”，出了名的不好接近，私生活低调神秘。和他扯上关系，无异于将自己置于更刺眼的聚光灯和更严苛的审视之下。他那点所谓的“做作”，恐怕会被马嘉祺庞大的粉丝群体用显微镜放大，撕得片甲不留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想拒绝
林姐的电话却再次锲而不舍地打了进来，这次他接了
“亚轩！看到消息没？！《心动频率》！马嘉祺！”林姐的声音里有一种破釜沉舟的亢奋，“机会！这是绝地求生的机会！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怕被骂得更惨对不对？但你想过没有，黑红也是红！跟马嘉祺的名字绑在一起，热度能翻多少倍？节目组那边意思很明确了，只要你这边配合，他们会尽力营造互动，引导CP感！这可能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了！”
宋亚轩林姐
宋亚轩的声音有些哑
宋亚轩马嘉祺那边……会配合？
“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节目组既然敢开口，肯定是上下都打点过的。你记住，上了节目，找机会跟他互动，不用太刻意，但必须有！观众的眼睛毒着呢，一点点火花他们都能脑补出八十集连续剧。至于你那些习惯……”林姐顿了顿，语气放缓，“做你自己就行。现在骂你做作，你就真实到底，真实到他们无话可说！等跟马嘉祺的CP有了热度，谁还记得这些边角料？”
做自己？宋亚轩挂了电话，指尖有些凉。真实的自己，不就是现在被全网骂“做作”的样子吗？
三天后，宋亚轩拖着简单的行李箱，站在了《心动频率》录制地——一栋位于城郊的独栋别墅门口。初夏的阳光有些晃眼，门前架着好几台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无声地对准他。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客厅宽敞明亮，装修风格是温馨的北欧风，已有几位先到的嘉宾在沙发区寒暄。他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被落地窗边那个独自伫立的身影吸引
马嘉祺穿着浅灰色的棉质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正微微侧头看着窗外的庭院。阳光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整个人沉静得像一幅色调偏冷的水墨画，与周围略显热闹的环境格格不入。他似乎察觉到入口的动静，转过头来
视线相碰
宋亚轩的心脏莫名紧了一下。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瞳色偏深，目光平静无波，像冬日结冰的湖面，清晰地映出他的模样，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温度。只是很短暂的一瞥，马嘉祺便淡淡地收回了目光，仿佛只是看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宋亚轩定了定神，走上前，对大家露出一个笑容，语气尽量自然
宋亚轩大家好，我是宋亚轩
他的笑容习惯性地带着点腼腆，眼睛弯起的弧度不大，却显得很真诚。他能感觉到，在他打招呼时，马嘉祺的视线似乎又在他脸上停留了半秒，依旧没什么波澜
简单的开场和抽签分组后，节目进入第一个环节：准备欢迎晚餐。宋亚轩和马嘉祺，还有另一位女嘉宾苏茜分到了一组，负责处理食材和烹饪主菜。开放式厨房里，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苏茜性格活泼，试图活跃气氛，话题不断。马嘉祺话很少，只是必要时应答几句，手里处理食材的动作利落专业
宋亚轩默默洗着菜，水声哗哗。他想起林姐的叮嘱，又瞥了一眼身边气场疏离的男人。互动，要自然
他拿起旁边洗好的、红艳艳的樱桃番茄，转头看向正在切牛排的马嘉祺，语气自然地询问
宋亚轩马老师，这个番茄需要切半吗？还是直接放？
马嘉祺抬眼看了看他手里的番茄，又看了看他，简单地“嗯”了一声
马嘉祺对半切吧
声音不高，听不出情绪
宋亚轩好
宋亚轩点点头，拿起小刀。他做事时容易专注，切得认真，偶尔有番茄汁溅到指尖，他下意识地轻轻“啊”一声，然后不好意思地抿抿嘴，继续切。这只是他从小到大习惯的小反应，自己几乎意识不到
但他能感觉到，身侧那道目光，似乎再次落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比之前长了一些。他没有抬头，耳根却悄悄热了一点
晚餐时，众人围坐长桌。导演组安排了一些促进了解的问答游戏。轮到宋亚轩被问到“最近一次感到特别开心是什么时候”，他想了想，眼睛微微亮起来
宋亚轩是上个月，喂小区里的流浪猫，它终于肯让我摸头了
说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头喝了口水。他知道自己说起喜欢的事物时，表情会不自觉变得生动，可能又会被截成动图嘲“做作”，但他此刻没想太多，只是回答了问题
桌上有人善意地笑，苏茜说：“亚轩你很有爱心啊。”
宋亚轩抬眼，正对上对面马嘉祺看过来的视线。那眼神依旧很淡，只是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一两秒，然后垂下眼，用叉子拨弄了一下盘中的沙拉，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早上，有收集早餐喜好的任务。宋亚轩起得早，想到昨晚马嘉祺似乎没吃多少，犹豫了一下，还是多准备了一份简单的三明治和热牛奶。他端着餐盘走到马嘉祺房门口时，心跳有点快。他告诫自己这只是节目任务，是“互动”
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马嘉祺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简单清爽的打扮，头发还有些微湿，似乎是刚洗过脸。他看到宋亚轩，以及他手里的餐盘，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宋亚轩马老师，早
宋亚轩把餐盘往前递了递，努力让笑容看起来只是礼貌
宋亚轩不知道你习惯吃什么，随便做了点，导演说可以互相准备……
话没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借口找得有点生硬
马嘉祺的目光从他的脸，落到餐盘上，又抬起来。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沉淀下去。他没有接，只是看着宋亚轩，声音比晨风还淡，清晰地传到宋亚轩耳朵里
马嘉祺不用这样
四个字，平平无奇，却像带着无形的压力，让宋亚轩举着餐盘的手僵在半空。脸颊瞬间有些发烫，是尴尬，也是某种被看穿意图的难堪
马嘉祺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一丝，但依旧疏离
马嘉祺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说完，他并没有立刻关门，而是又看了宋亚轩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有一丝极淡的……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宋亚轩来不及分辨，马嘉祺已经伸手，不是接过餐盘，而是轻轻扶了一下他的手腕，帮他稳住了微微发抖的盘子，然后才转身关上了门
宋亚轩站在原地，对着紧闭的房门，手里还端着那份显得有些多余的三明治和牛奶，指尖冰凉。那句“不用这样”反复在耳边回响。他知道马嘉祺指的是什么——不用刻意讨好，不用为了镜头硬凑
那一整天，宋亚轩都有些恹恹的。马嘉祺没有再对他表现出任何特别的关注，甚至比之前更冷淡了些。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比别墅里恒温的空调更冷。其他嘉宾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股低气压，玩笑都收敛了几分。宋亚轩心里闷闷的，说不清是挫败，还是别的什么
晚上九点，直播环节准时开始。别墅最大的起居室灯火通明，嘉宾们围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气氛比白天轻松不少。导演宣布了临时增加的环节：“为了增进彼此的熟悉度，今晚我们来玩个‘手机里的时光机’——相邻的两位嘉宾，暂时交换手机，查看对方手机里，三年前的今天，或者尽可能接近这个日期的社交软件记录，分享一条你觉得有意思的，或者有纪念意义的。当然，隐私信息我们会提前沟通屏蔽，大家放心。”
客厅里响起小小的喧哗，有人跃跃欲试，有人面露难色。宋亚轩心里咯噔一下。他左边是苏茜，右边就是马嘉祺。按规则，他要和马嘉祺交换手机
他几乎是本能地看向导演组，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这环节风险太大了，尤其是和马嘉祺。导演却微笑着，鼓励地冲他点了点头，那眼神分明在说：冲突才有看点，坚持住
宋亚轩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他僵硬地，将自己的手机递向马嘉祺。马嘉祺神色平静，接过，随手放在身旁，然后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纯黑色的手机，边缘有些微磨损，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马嘉祺身上那种清冽又陌生的气息。宋亚轩指尖发凉，按照马嘉祺刚刚低声告知的密码——他的生日——解锁了屏幕。界面极其简洁，几乎没什么多余的APP。他点开微信，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轻颤
列表很干净，大多是工作相关的群和联系人。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滑动屏幕，寻找接近三年前日期的聊天记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导演开始cue流程：“亚轩，怎么样？有找到什么有趣的‘历史资料’吗？”
宋亚轩呃，还在看……
宋亚轩的额角渗出细微的汗，手指滑动得更快。他根本没心思细看内容，只想赶紧找一条无关痛痒的应付过去。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咚咚作响，几乎要撞碎肋骨
突然，他的指尖在快速滑动中，不知怎么点开了一个被众多新消息挤到很下面的、没有备注的聊天窗口
窗口的最后一条信息，显示的时间赫然是——三年前，差不多就是这个季节
发送人的头像，是一只眯着眼、笑容憨憨的萨摩耶，背景是湛蓝的天空
宋亚轩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只萨摩耶……是他十六岁那年，在老家巷口捡到的流浪狗，养了不到一年，因为搬家不得不送给了可靠的亲戚。那是他少年时代为数不多的、毫无阴霾的快乐记忆之一。他用了那个头像好多年，直到后来出道，公司要求换掉
而那条信息的内容，简单得只有一句话：
“哥哥，我搬家啦！新家有超大阳台！以后可以种好多好多花！【太阳】【太阳】”
发送人：轩轩
轩轩
这个称呼像一把生锈却依然锋利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那扇尘封的门。门后是老旧居民楼里斑驳的墙面，是夏日午后灼热的阳光和聒噪的蝉鸣，是永远做不完的试卷和偷偷传递的零食，是那个比他高半个头、总是揉乱他头发、在他被父母训斥后带他翻墙出去吃宵夜、会无奈又纵容地叫他“轩轩”的哥哥……
那个哥哥，有很好看的眼睛，话不多，但很可靠。他说他以后要去很远的地方。他说等轩轩长大了，带他去看更大的世界
后来，他真的走了。再后来，宋亚轩家也搬了。失去联系的很多年里，宋亚轩只在电视和网络上看到过他。光芒万丈，遥不可及。他改了名字，换了形象，成了顶流马嘉祺
宋亚轩从未想过主动去相认。那个记忆里的哥哥属于过去，而眼前的马嘉祺，属于另一个他完全无法触及的世界。他甚至下意识地回避去深想，只当那是一场过于久远、褪了色的梦
可现在，这条信息，这个头像，这个称呼……冰冷地躺在马嘉祺的手机里，躺在顶流光环之下，躺在三年的时间尘埃里
是他。真的是他
混乱、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股迟来了很多年的、巨大的委屈和酸楚，瞬间冲垮了宋亚轩所有的心理防线。他拿着手机，浑身冰冷，血液却仿佛在逆流，冲击得他眼前阵阵发黑。手指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轻薄的机身
他慢慢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侧的人
马嘉祺也正看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深邃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极其汹涌复杂的情绪。惊讶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某种沉甸甸的、压抑了太久的东西，像深海下的冰川终于裂开缝隙，透出底下灼热滚烫的岩浆。他的嘴唇抿得很紧，下颌线绷出凌厉的弧度，握着宋亚轩手机的那只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整个客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诡异到极点的气氛。直播镜头敏锐地对准了他们俩，特写推上，清晰地捕捉到宋亚轩瞬间惨白如纸的脸色和摇摇欲坠的神情，以及马嘉祺眼中那骇人的风暴
导演也懵了，举着对讲机，声音都变了调：“亚轩？马老师？你们……看到什么了？”
这句话打破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马嘉祺忽然动了。他的动作快得惊人，长臂一伸，不是去拿回自己的手机，而是一把扣住了宋亚轩拿着他手机的那只手腕！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甚至有些烫人，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失控的强势，捏得宋亚轩腕骨生疼
宋亚轩浑身剧烈一颤，像是被高温烙铁烫到，低低地闷哼一声，下意识就要挣脱，却撼动不了分毫
然后，在所有人——现场嘉宾、导演组、直播间数以百万计目瞪口呆的观众——的注视下，马嘉祺就着宋亚轩的手，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过，退出界面，锁屏。动作流畅，却带着一股压抑的狠劲
紧接着，他没有松开手，反而就着这个姿势，用力一扯——
宋亚轩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带得向前扑去，额头重重撞进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清冽的、熟悉的、却又无比陌生的气息瞬间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马嘉祺的手臂如铁箍般环过他的肩膀和后颈，以一种绝对占有的、甚至带着点颤抖的力度，将他死死按在怀里
宋亚轩彻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脸颊紧贴着对方衬衫下剧烈起伏的胸膛，那里面传来沉重如擂鼓般的心跳，一声声，震耳欲聋，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灼烧着他的皮肤
满场死寂。连导演手里的对讲机都忘了关，发出轻微的电流杂音
直播间弹幕在短暂的绝对真空后，彻底爆炸，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NPC“！！！！！！！！！！！”
NPC“我他妈看到了什么？？？马嘉祺抱了宋亚轩？？？主动的？？？锁喉抱？？？”
NPC“宋亚轩刚才到底看到啥了？？？脸白得跟鬼一样！！”
NPC“三年前？？？哥哥？？？搬家？？？阳台？？？信息量太大我裂开了！！！”
NPC“这他妈是剧本？？？？这演技金马奖都欠他俩一座！！”
NPC“不是剧本……绝对不可能是剧本……马嘉祺那个眼神……我看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那种眼神……像是要吃人又像是要哭了……”
NPC“轩轩？？？他叫他轩轩？？？？”
导演嘴唇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马、马老师……这、这环节……是不是有什么误……”
马嘉祺终于抬起了眼。他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比平时更冷硬几分，但那双眼睛，赤红一片，里面翻滚的情绪浓烈得吓人。他搂着宋亚轩的手臂没有半分松动，反而收得更紧，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然后，他低下头，目光落在怀中人剧烈颤抖的睫毛、失血的嘴唇，和那副全然懵掉、不知所措的神情上
寂静
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通过别在领口的麦克风，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砸进死寂的空气里，砸进数百万观众的耳朵里
马嘉祺现在知道怎么对我了吗？
那语气，复杂到了极点，有怒，有痛，有压抑多年骤然决堤的汹涌情感，还有一丝深藏的、不易察觉的委屈
停顿
他俯身，滚烫的呼吸拂过宋亚轩冰凉的耳廓，那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的、斩钉截铁的力度
马嘉祺我惯的
三个字，如同最终审判的落槌
砸碎了宋亚轩所有的惶惑，也砸懵了全世界
宋亚轩眼前最后一点景象，是马嘉祺近在咫尺的、微微发红的眼眶，和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自己颈窝时，那一声沉重到极致的、混杂着失而复得和无边后怕的颤抖叹息
马嘉祺轩轩……
他听见他哑声唤他，那声音里终于卸下了所有冰冷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滚烫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情感
马嘉祺我找到你了
马嘉祺别再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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