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宰望着我提及王府时眼底的怅然,又看向阿殊酷似我的模样,喉结剧烈滚动,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破堤而出。他猛地转身,对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厉声怒吼。
纪伯宰都给朕退下!
那声怒吼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震得周遭草木都似在颤抖。宫人们不敢有片刻迟疑,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瞬间将御花园的小径让了出来,只留下我们三人,在寂静中对峙。

纪伯宰的目光重新落回阿殊身上,那点转瞬即逝的柔软彻底被冰封。他勾起唇角,扯出一抹冰冷刺骨的笑,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淬了寒的刀锋,直直扎进人心。
纪伯宰可惜,我不是你的爹爹。
阿殊懵懂地眨了眨眼,似是没听懂他的话,依旧伸着小手,软糯地追问。
纪殊衡爹爹?
纪伯宰别叫错了人
纪伯宰的眼神冷了下来,语气里满是不耐与厌恶。
纪伯宰你的爹爹,是那个苟活于世的沈清辞,不是朕。
他刻意加重了“苟活”二字,带着赤裸裸的嘲讽,既像是说给阿殊听,更像是说给我听。
我脸色惨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看着阿殊被他冷冽的语气吓得瑟缩了一下,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底泛起水光,我心头的愤怒与心疼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冲昏理智。
我猛地将阿殊搂进怀里,用衣袖轻轻擦拭他眼角的水光,抬头时,眼底的软弱已尽数化为冰冷的锋芒,直直刺向纪伯宰。
拓跋绒儿纪伯宰,你何必对一个懵懂孩童如此刻薄?
指尖因用力而掐进掌心,疼痛让我愈发清醒。
拓跋绒儿他不过是认不出血脉相连的亲父,错把你当成可以依赖的人,你至于用这般诛心的话伤他吗?

话音未落,他突然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猛地掐住我的脸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下颌捏碎。他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里裹着浓烈的戾气,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淬毒的恨意,一字一句砸在我耳边。
纪伯宰刻薄?
纪伯宰那你可知一想到这个孽种是你和沈清辞生的,我都恨不得掐死他!
他的指尖愈发用力,眼底翻涌着猩红的偏执。
纪伯宰拓跋绒儿,你凭什么让我去善待你跟别人的孩子?凭什么让我看着这张酷似你的脸,日日想起你背叛我的模样?
我忍着脸颊传来的剧痛,胸腔里的悲愤与不甘瞬间冲破桎梏,目光灼灼地迎上他的恨意,不甘示弱地厉声反驳。
拓跋绒儿我从未背叛过你!
拓跋绒儿当年是你为了权势放弃我的,我们早已和离两清!
我字字铿锵,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拓跋绒儿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与谁生儿育女,轮不到你置喙!更何况,你如今坐拥后宫,与皇后不也育有一位公主?你又凭什么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不忠不义?

阿殊被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小身子在我怀里剧烈颤抖,死死攥着我的衣襟,哭声撕心裂肺,在寂静的御花园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