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拓跋绒儿清辞哥，世人皆知我曾是陛下的八福晋，是他心头那根拔不掉的刺。如今你新科状元，势头正盛，朝堂之上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我本就是假结婚，为了护你周全，也为了不拖累你，我们还是结束这段关系吧……

话音落下时，院外的风恰好吹过，卷起几片早落的花瓣，落在沈清辞的肩头。他握着圣旨的手猛地收紧，圣旨边缘被揉出褶皱，他却似未察觉，只沉沉看着我，眼底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像寒潭下的暗流。

沈清辞猛地抬眼，眼底的暗流瞬间翻涌成浪，他将圣旨重重按在身旁的紫檀木案上，纸张与木面碰撞出沉闷的声响，震得案上的青瓷茶盏微微晃动。

沈清辞休妻？

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喑哑，目光死死锁住我，仿佛要将我此刻的怯懦与退缩一并看穿。

沈清辞阿绒，你可知当初你怀着阿殊找到我时，我便清清楚楚知晓你的身份——拓跋部的八福晋，纪伯宰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上前一步，指尖轻轻覆上我冰凉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来，带着令人安定的力量。

沈清辞我从未怕过他纪伯宰是帝王，也从未悔过与你假结连理。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沈清辞当年阿瑶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嘱托我，一定要护你周全，护你腹中孩儿平安。她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她的嘱托，便是我此生的承诺。

我望着他眼底的执着，鼻尖泛酸，伸手拭去眼角的湿痕，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拓跋绒儿清辞哥，阿瑶的恩情，你早已经还完了。当年你为了她，放弃了科举仕途，千里迢迢赶往大漠寻她，后来又守着她直到临终，这份情意，早已超越了普通的朋友之谊，你不必再用一生来偿还。

沈清辞却缓缓摇头，指尖轻轻拭去我脸颊的泪水，目光温柔而坚定。

沈清辞阿绒，你不懂。当年若不是你在大漠的乱军之中救下阿瑶，将她护在你的营帐里，我根本不会有机会遇见她，更不会对她一见钟情，相守相伴那几年。你是我和阿瑶的恩人，护你周全，从来不是‘偿还’，而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是我对阿瑶的承诺，更是我对自己的交代。

他低头看向我怀中的阿殊，孩子不知何时已经睡熟，小眉头轻轻蹙着，像极了我当年在草原上倔强的模样。沈清辞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孩子柔软的发顶，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沈清辞更何况，阿殊自出生起便由我照料，他喊我一声‘爹爹’，我教他识字，陪他嬉闹，看他从襁褓中的小不点长成如今会咯咯笑的模样——他早已不是你口中‘你的孩子’，他是我沈清辞的孩儿，是我沈家的骨血。

沈清辞帝王又如何？

他抬眼，目光坚定如铁，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沈清辞今日便是纪伯宰亲自来沈府要人，我也绝不会将你拱手相让。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阿殊是我认定的孩儿，照顾你们母子，是我心甘情愿，更是我对阿瑶的承诺，此生不渝。

院外的风渐渐停了，廊下的铜铃不再晃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坚毅的侧脸上，将他眼底的执着与温柔映照得愈发清晰。我看着他，鼻尖一酸，滚烫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