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陆程文几欲癫狂:“我分毫恶事未为,亦无邪念,那主角来作甚?写书不用脑么?反派未作恶,男主寻衅个甚?”
系统音袅袅:“哎呀呀,抱歉抱歉,您莫非不打算对冷清秋做些什么?”
“我药坊里六亿余劣药待我连夜销毁,我对她作甚?哪有闲工?”
系统:“哦哦,那边是……我查查……徐雪娇在彼处……您这是欲同时对双女主下手,嗯嗯,明矣!您是要增男主龙傲天救援之难,妙计!顺提一句,此乃高招!”
“妙你个头!我未欲对任何人下手,我去销药!劣药!”
系统:“这般么?这般剧情恐乏味呢。我等盼您积极些,对女主多怀不良动机,如此男主那边剧情方好铺展。”
“尔听真!”陆程文强抑怒火,欲与系统说理:“龙傲天爱启不启,老子绝不再动!对女主无兴致,任一个皆无兴致!明日我便与她二人断个干净,绝不拖沓!”
“断干净?您提及‘断干净’三字,我明矣!您这是打算明日再对双女主下手,且定是丧心病狂、恶贯满盈、丧尽天良、灭绝人伦那等,可是?”
陆程文哭腔迸出:
“姑奶奶,饶我罢!我死六遭了,回回惨极。容我苟活数日可好?此二女我皆不碰。话说你能教她们莫总围我转么?我非主角啊!她们闲时不当与男主龙傲天一处……那等暧昧……那等养眼么?说到底首日剧情崩坏至此,尔等有直接责任!”
“宿主错矣。实则此间人、事、物皆为真实发生,我等仅从监督观测之角度存焉。唯一能为者,唯对您之剧情推进、能力提升及有限之场外沟通。男主、女主作甚、去哪、亲谁,我等皆不可控,亦无意控。”
陆程文倏然冷静,暗自剖析。
“真实?皆真实?换言之……我定是做了何……惹她们故意缠我之事……不对啊,我未作何事!”
“冷清秋处我要退婚,是她不允;夜来亦是她寻我。”
“徐雪娇……徐雪娇处,龙傲天欲下黑手被我拦阻,莫非她知晓了?不应啊。药坊中……她似笃定我会销毁劣药……”
系统打断:“顺提,熬过首日可领首日大礼包!”
“首日大礼包,好物纷呈,实惠多多!将成您作死路上之助力,令您尽享与男主对抗之趣,于被拍死前,得极致爽利,死而无怨,含笑九泉!”
陆程文摇头:“尔真狗也。”
夜焚劣药
将冷清秋安顿于净室睡下,陆程文唤赵刚火速驱往药坊。
死便死罢。
阎王要我三更死,系统必不留我至五更。
然若按系统所言,此处乃一真实世界?
系统乃凌驾此世之高慧生灵?彼等不干涉、不强改此世逻辑运行,可是此意?
无论如何,过了今日再说。首日大礼包说得动听,虽存盼我死之意,然唯得之,方有生机。
龙傲天,老子与你杠上了!
你想拍死我?
我便不信,我半点坏事不为,见你即跪,你好意思拍我?
监督全程
流程颇顺。
数方监察下,成批药锭涌入碎机,化渣为废,由第三方作废料收去。
全程陆程文紧盯不懈。
徐雪娇亦陪熬整夜,细察每个环节。她极认真,纤毫不漏,余者相关主事亦然。
众人皆紧绷,皆知此意味着什么。
陆程文见最后一批药成废渣,唇角浮起平静笑意。
【呼,也算老子行了件善事罢?】他苦笑暗忖:
【无论如何,此药毁去,便无人受害。若我明日将死于此世,至少今日做了件有意义之事。】
【值矣!】
不远处徐雪娇望陆程文侧颜,闻此心声,大为震惊。
此子将死?
因将死,故突然转性,成好人了?
不可能!他是陆程文啊!陆家专有医团队掌其阖族康健,若有重疾,那团队岂能安寂无声?
究竟怎回事?
不过此子……伤怀时,倒有几分忧郁公子模样。
“徐总。”
“啊?”徐雪娇急回神。
匠师欣慰点头:“皆毕矣。”
“知矣。”
晨光敬语
药监司上官与陆程文执手:
“陆总,我知作此决断,需绝大勇气与德行支撑。无人知明日第九药厂将逢何等风暴。然为医药人,我代全体同僚,对您此决表崇高敬意与谢忱。”
陆程文微笑:“无诸位想得那般严重。至多药坊闭门,我被媒众骂作臭狗屎而已。”
上官笑拍其肩:“那我等收工了,有需尽管联络。”
“谢过,诸位辛劳。”
霞光初露
天将破晓。
远天际,一抹霞色缓升。
陆程文累极。
穿越首日,他避了两次与主角龙傲天直冲;与双女主各见两回,皆做到持距,尽力毁断彼此牵系。
虽未全功,然己尚活,腿尚在,便是喜讯。
熬整夜者陆续驱车归憩。
陆程文疲极行至车前,张总监忽近前:“陆总。”
“哦,张总监啊,我倦极,事明日说罢,可好?”
张总监苦笑:“只一句。”
陆程文郁烦不已,实无心应付此人。
“好好,速言,我累透了。”
“谢您。”张总监深鞠一躬,抬首时眼角湿亮,笑颜欣慰:“明日我将辞工,您不必忧心。”
言罢转身欲去。
陆程文唤住:“且住。为何辞工?”
“我……”
陆程文明了——此番他“害”己失数亿,故欲辞。陆程文笑了:“张老师,您是我九厂定海针。今日此批药若非您,后果不堪想。您不可辞。您若去,往后再有此事,谁为我通风?谁纠我错?纵您厌我,觉我非人,对九厂总有些情分罢?那些病患,那些需真药、灵药之人,需您留此,为他们把关。”
张总监简直不敢信,此等人话竟出陆程文之口。
他震惊无匹,又感动至深。
“陆总,我发自肺腑言一句,往昔我对您有误,我向您赔罪。今日之事,您真真教我开眼。从今往后……”
“罢罢罢……”陆程文摆手,“张老师,我实无力受您赔罪或谢忱了。歇好吧,明日照常工。我倦了,有话明日说可好?我今日过得太糟。”
“哦,那、那好,您早歇。”
晨拒娇娃
陆程文长吁一声,赵刚竖拇指:“少爷,您真牛!方才演得恰到火候。”
陆程文面无波澜:“是么?”
“绝对的戏魁之演!那老张头快哭啦!”
“闭嘴,驱车。”
“是!”
忽闻熟音侧起:“程文哥哥,这便走啦?”
陆程文已拉车门,扭头见徐雪娇立在不远——她已立有时,方才与张总监之言皆被她看去。
“挺会收买人心嘛。”徐雪娇道,“这下张老师怕要对您五体投地了。”
陆程文额抵门框先缓五息,抬首道:“无论你要作甚,明日再说。我今日甚也不干了,有本事你让龙傲天此刻来打死我!”
“你总提那人作甚?”徐雪娇亦掩口哈欠,“天都亮了,请我用早膳。”
陆程文摇首望她,平静道:“明日,发布会毕。要么你将股成尽转我,要么我将股成尽转你。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谁也不识谁,可成?”
徐雪娇不知此人抽何疯,自己究竟何处开罪他?
他为何这般厌我?
徐雪娇只觉受创。
从小到大,喜与她玩的男孩车载斗量,哪个不夸她貌若天仙、聪慧动人?
此子怎看她如见臭狗屎?
徐雪娇不悦了:“你为何突然这般厌我?”
陆程文拉车门:“不知,不重要,别过。”
言罢不再理会,钻入车内闭目养神:“赵刚,回府。”
委屈暗生
见陆程文车驾远去。
徐雪娇委屈得不行。
这死人头,定有问题!
少时总骗我要为我当医师,今朝怎可这般待我?
你要离我远远?我偏缠你!烦死你!
困极卧榻
陆程文回至府中,褪外袍掷地,身子直挺挺扑倒,着榻即眠。
日高惊魂
日上三竿。
陆程文渐有醒意,手臂无意识地动了动,不自觉落在一处绵软丘峦上。
嗯?
抓了两下,还挺软和。
何物?
睁眼。
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