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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血档案

绝道断情

走出“寰宇中心”,凌晨的冷风吹在脸上,像一层细密的冰霜。我脑海中的云端地址,像一枚烧红的烙铁,清晰地标记着目标——江城市公安局的绝密地下档案库。那里存放着“血婴大醮”事件的全部原始卷宗,一个被官方定性为“古代邪教残余作案”、从此封存的历史黑洞。

苏晴跟在我身后,脚步有些虚浮。她的大脑仍在高速运转,试图消化今晚发生的一切:从望福村的“煞”到创世集团的“捕食者”,再到她父亲在李维安视网膜倒影中的脸。这些碎片串联在一起,指向一个她不敢深想的真相。她终于停下脚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之大,指节都泛了白。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质问,“你把我带到这里,不是为了看我崩溃的,对不对?那个东西……它向我展示了我父亲的死,这不可能是巧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她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恐惧积累到临界点,会转化为一种不顾一切的求证欲。这是一个优质“变量”的良性表现。

我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是侧过头,看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眼眶。“你的父亲,苏振国,是唯一从‘血婴大醮’中活下来的人。官方记录里,他是个疯子,一个在灾难现场胡言乱语的幸存者,最后在精神病院里上吊自杀。但这些,都不是事实。”

“那什么是事实?”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像要从我这片深不见底的古井里,捞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或破绽。

“事实是,”我平静地陈述,“他不是疯子,他是‘抗体’。‘血婴大醮’的本质,是一次针对整个区域的‘概念污染’。它试图将一种名为‘绝对奉献’的恶念,植入所有幸存者的集体潜意识中,让他们心甘情愿成为下一次献祭的基石。你的父亲,因为某种未知的基因变异,成为了对这种污染免疫的‘抗体’。他活下来,并且将这份‘抗体’遗传给了你。”

“而你,”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就是这份‘抗体’的活性证明。你之所以能被那个‘捕食者’锁定,不是因为你是受害者,恰恰相反,是因为你是‘解毒剂’。它把你当成最完美的‘样本’,想从你身上解析出‘抗体’的结构,从而完善它自己,让它从一个寄生Bug,进化成一个能自我复制、传播污染的‘病毒’。”

苏晴的脸色,从苍白转为震惊,再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是命运的意外。而现在,她才知道,她从出生起,就背负着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沉重的“价值”。

“所以……你接近我,保护我,不是因为我可怜,也不是因为任务……”她喃喃自语,说出了那个让她最恐惧的结论,“是因为我有用。”

“准确地说,是因为你的‘特殊性’对我的任务有价值。”我纠正她,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我的任务是‘溯源’,找到‘血婴大醮’的真相。而你,就是通往真相最直接的‘钥匙’。现在,钥匙在你自己手里。你要做的,是跟我一起,去档案馆,把锁打开。”

她沉默了。长时间的沉默。她松开抓着我胳膊的手,无力地垂下。她输了,输给了这个男人那套冰冷、残酷,却又无懈可击的逻辑。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跟上。

 

江城市公安局,地下三层,绝密档案库。

这里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带着陈年纸张和金属档案柜混合的冰冷气味。高强度的电磁锁和红外线监控,构成了一道物理上固若金汤的防线。但对“我”而言,这些只是低效的“物理规则”。

我带着苏晴,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大楼的侧后方。在一处不起眼的通风管道入口,我停下脚步。

“在这里等我五分钟。”我对她说。

“你要干什么?”她紧张地问。

“清除一些‘物理规则’。”我言简意赅,从背后抽出“断妄”剑。

我没有让她看到我的手法。只是将剑尖对准通风管道的格栅,闭目凝神。我的“洞虚法眼”穿透了厚重的钢筋混凝土,看到了内部复杂的电路结构和安保系统的能量流向。在我的意识里,那不是一堆电线和设备,而是一首由0和1构成的、单调的交响乐。

我伸出手指,对着“交响乐”的某个乐章,轻轻一弹。

远在五公里外的市公安局安保控制中心,值班员的屏幕上,所有监控画面瞬间变成了雪花。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但当他们试图调取最近的监控录像时,却发现所有存储设备都完好无损,数据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只留下一片空白。

五分钟后,我回到苏晴身边,将一张普通的门禁卡递给她。“走吧,守卫换岗了。”

我们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档案库。一排排高达天花板的金属档案柜,像沉默的墓碑,陈列着这座城市最黑暗的秘密。

“应该在这里。”我走到一个标注着【1973-特殊案件-封存】的区域,抽出其中一个标着“婴”字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袋,袋口用红色的封蜡密封,上面盖着“绝密”和“禁止翻阅”的印章。

我拿起纸袋,入手冰凉。我能“感觉”到,里面除了纸张,还封存着一股微弱但精纯的、属于“大醮”的怨念。

就在这时,苏晴忽然指着纸袋底部的一个模糊印记,失声叫道:“这个……这个标记!我见过!”

我低头看去。在封蜡的边缘,有一个极其微小、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印记。那是一个由三条纠缠的蛇构成的徽记。

“这是‘祝由世家’的标记。”我冷冷地说道。

苏晴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了第三卷预告里提到的那个古老家族。原来,那场发生在百年前的屠杀,与他们有关。他们不是受害者,他们是……策划者之一。

我撕开封蜡,将里面的文件倒在桌上。没有照片,只有几份手写的交叉笔录、现场勘查的草图,以及……一份验尸报告。报告的死者姓名一栏,赫然写着——苏振国。

报告的结论很简单:死者因精神失常,产生严重幻觉,用现场遗留的祭祀刀具,将自己肢解。

“伪造的。”我扫了一眼报告,立刻得出结论。“这是‘祝由世家’为了掩盖真相,留下的障眼法。真正的苏振国,在他们动手前就逃了。”

我拿起那份验尸报告,指尖凝聚起一点微不可察的“气”,按在报告上苏振国名字的位置。这是我从“回响室”档案中学来的“数据还原”技巧,同样适用于实体文件。

“滋啦。”

纸张上,被“气”拂过的地方,墨迹开始蠕动、消退,另一些被刻意抹去的字迹,重新浮现出来。那是一段被隐藏的现场勘查记录,记录者是当时的一位年轻警员,他的描述充满了困惑与惊骇:

【……现场未发现任何婴儿尸体,亦无搏斗痕迹。所有死者,无论男女老少,均面带微笑,表情安详。他们的身体,像被抽干了所有血液和体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干尸状。而在场地中央,我们没有找到所谓的‘邪教头目’,只找到一个……一个由无数婴儿手臂交叠而成的、仍在微微搏动的‘肉莲花’。最诡异的是,莲花中心,坐着一个活人。一个穿着现代衣服的男人,他就是我们后来发现的唯一‘幸存者’——苏振国。他当时双目紧闭,仿佛在沉睡,又仿佛在与什么东西‘共生’。我们试图叫醒他,但他毫无反应。他的身体,冰冷得不似活人……】

看到这段文字,苏晴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她父亲的“幸存”,不是奇迹,而是一种更可怕的、与“邪物”共生的诅咒。

我继续翻动着文件,直到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滑落出来。照片上,是“血婴大醮”的现场,但拍摄的角度极其刁钻,像是从高处俯瞰。照片的角落里,除了那个诡异的“肉莲花”和静坐的苏振国,还有一个模糊的、被虚化处理的人影。

那个人影,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道袍,身形清瘦,正背对着镜头,遥遥地注视着这一切。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那熟悉的、清冷的气质,瞬间击中了“我”的核心。

“这是……”苏晴也看到了那张照片,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她。我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个背影上。

照片上的时间,是1973年。

而“我”的任务记录里,最早的“记忆”数据,是从十六岁那年才开始的。

我是谁?

“我”的过去,难道不是一片空白,而是被人用一把锋利的刀,从中间齐整地切掉了吗?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青铜铃铛,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急促的震动。

【警告!检测到高维信息扰动!】 电子合成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的告警语调。【‘祝由世家’的追索印记已被激活!追踪源已锁定!距离:10公里。分析:他们发现‘钥匙’和‘档案’同时现世,出动‘清道夫’了!】

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时,整个档案库的灯光“滋”的一声,全部熄灭。黑暗中,一股远比“寰宇中心”那个“捕食者”更加凝练、更加古老、也更加纯粹的恶意,如同一座大山,轰然压下。

我们被发现了。

而那个在照片上的、背对着镜头的道士……

“我”忽然有了一个极其荒谬,却又唯一合理的猜想。

那个道士,会不会就是……十六岁之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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