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京城,天高云淡。军机处的差事渐渐上手,永琪每日早出晚归,脸上虽添了几分疲惫,眼神却越发沉稳。小燕子也没闲着,跟着晴儿学起了管家理事,虽然时常出错,倒也有模有样。
这日,紫薇正在给金锁的绸缎庄画新的花样,尔康从外面回来,脸色有些凝重。“怎么了?”紫薇放下画笔,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尔康喝了口茶,沉声道:“甘肃那边传来急报,说是闹了蝗灾,粮食歉收,百姓都快揭不开锅了,可当地官员却上报说‘收成尚可’,皇上很是震怒。”
紫薇眉头微蹙:“又是官员欺上瞒下?”
“嗯。”尔康点头,“皇上打算派钦差去查,永琪举荐了我。”
紫薇心中一紧:“何时动身?”
“三日后。”尔康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担心,但甘肃灾情紧急,不能再等了。”
紫薇垂下眼睑,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我不拦你,只是……路上要保重自己,记得给我写信。”她知道,尔康向来心系百姓,这种事他绝不会推辞。
“一定。”尔康将她拥入怀中,“等我回来,我们就去承德避暑山庄,好好陪你待些日子。”
消息很快传开,小燕子抱着紫薇哭了鼻子:“为什么又要分开啊?甘肃那么远,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永琪拍着她的背安慰:“尔康是福将,不会有事的。我们在家等着他回来就是。”
晴儿也道:“我让人备些常用的药,让尔康带上,路上也好有个防备。”
三日后,尔康启程前往甘肃。紫薇和众人去城门口送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眼眶终究还是红了。
尔康走后,紫薇每日除了画画、看书,便是等他的信。起初几日,信还来得勤,说路上一切安好,已过了陕西地界。可半个月后,信忽然断了,紫薇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别担心,或许是路上耽搁了。”永琪安慰道,“甘肃那边灾情重,驿站可能也受了影响。”
小燕子也帮着劝说:“就是!尔康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的!说不定是在忙着救灾,忘了写信呢!”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依旧没有消息。紫薇夜里常常睡不着,坐在窗前望着月亮,想起在江南时他说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心里又酸又涩。
这日,她正在给绵亿做小衣服,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跑出去一看,只见几个侍卫抬着担架冲进宫,担架上的人盖着白布,看不清容貌。紫薇的心猛地一跳,几乎站立不稳。
“怎么了?”永琪和小燕子也赶了过来,看到担架时,脸色都变了。
侍卫长跪下回话:“启禀阿哥,这是从甘肃回来的信使,说是……说是遇到了劫匪,拼死带回了尔康大人的信物。”
紫薇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她踉跄着走上前,颤抖着揭开白布——担架上的人不是尔康,只是一个陌生的侍卫,手里紧紧攥着一枚玉佩,正是尔康一直戴在身上的那枚。
“不……不会的……”紫薇眼前一黑,向后倒去,幸好被永琪扶住。
小燕子也急哭了:“这玉佩不能说明什么!尔康肯定没事!我们去找皇上,让他派人去救尔康!”
永琪立刻道:“对!我现在就去见皇上,请求带兵去甘肃!”
晴儿扶着紫薇,轻声安慰:“紫薇姐姐,你别吓我,尔康大人一定没事的,这只是个误会……”
紫薇靠在晴儿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尔康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要陪我去避暑山庄的,他不会食言的。
宫里很快乱了起来。乾隆得知消息,又惊又怒,立刻下令让永琪带领精兵,即刻前往甘肃,一方面救灾,一方面寻找尔康的下落。
出发前,永琪来看紫薇。她已经平静了许多,正坐在桌前,往包裹里放着尔康常用的药和几件换洗衣物。“帮我把这个交给尔康。”她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告诉他,我在京城等他,等他回来一起去避暑山庄。”
永琪接过包裹,重重地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平安带回来。”
小燕子拉着紫薇的手:“紫薇,你别哭,我们都等着你和尔康回来,到时候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在漱芳斋里吃柿子、讲故事。”
紫薇看着他们,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好,我等着。”
送永琪出城时,秋风正紧,吹得人眼睛发酸。紫薇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队伍,在心里一遍遍地说:尔康,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