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语文课像泡在温水里的老茶叶，寡淡得让人眼皮打架——主任捏着《岳阳楼记》的课本，唾沫星子顺着讲台边缘往下淌，“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尾音拖得能绕教室三圈，吊扇转得比蜗牛爬还慢，把他的啤酒肚影子晃成了变形的热气球。
脱缰凯坐在进门靠窗的位置（鹰眼的前桌），笔帽咬在嘴里——这笔帽是空心的，里面藏着颗西瓜味泡泡糖。他假装在课本上画批注，腮帮子一鼓一鼓，泡泡糖从笔帽里钻出来，越吹越大，像个透明的小气球。
“凯哥，控制体积！”后桌的鹰眼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扫过讲台，“主任距离你3.1米，视线角度45度，再吹大0.5厘米就会被锁定！”他把练习册摊开，上面画着主任的“移动轨迹图”，坐标标得比数学题还认真。
讲台前的司马一用课本挡着脸，手指在桌肚里敲暗号：“咚咚咚——红警！主任看你那边了！”
脱缰凯赶紧闭嘴，结果泡泡糖“啪”地粘在脸上，从嘴角扯到额头，活像贴了张透明面膜。他慌得用手去撕，越撕粘得越牢，连眉毛都被扯得翘起来，鹰眼看得“噗嗤”笑出声，铅笔尖戳破了自己画的“轨迹图”。
“谁在那笑？”
主任的声音突然掐断了“岳阳楼记”，吊扇也跟着“吱呀”停了——空气里飘起熟悉的凉意，下一秒，走廊里慢悠悠的旋律钻进来：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
是主任的专属BGM，降调版的音符裹着寒气，往每个人后颈钻。
快嘴在中间排猛地直起腰，结巴得比打字卡顿还厉害：“主……主……主任往……往这边来了！”
脱缰凯的手还粘在脸上，听见BGM直接僵成石膏像——泡泡糖把他的半张脸扯得变形，左眼眯成了缝。鹰眼赶紧把“轨迹图”往桌肚里塞，结果胳膊肘撞翻了墨水瓶，蓝墨水“哗啦”泼在练习册上，把主任的头像染成了“蓝脸包公”。
主任的脚步声停在脱缰凯的桌旁，眼镜滑到鼻尖，鼻孔对着他粘满泡泡糖的脸：“脱缰凯，你脸上贴的什么‘新型面膜’？”
脱缰凯想说话，结果泡泡糖粘住了嘴，“呜呜”半天蹦不出字，只能用手指着笔帽——笔帽里还剩半颗泡泡糖，露着粉色的边。
“上课吃泡泡糖？”主任的眉毛拧成了麻绳，他伸手去拽脱缰凯脸上的泡泡糖，结果“嘶啦”一声，连带着脱缰凯的刘海一起扯起来，“你这是把教室当甜品店了？”
鹰眼推了推眼镜，突然开口：“主任，这不是零食！这是‘课堂专注力训练道具’——通过口腔肌肉运动提升注意力，我刚测过，凯哥的注意力提升了20%！”
“哦？”主任的眼神扫向鹰眼的练习册，“那你这练习册上的‘蓝脸包公’是什么？专注力训练的‘视觉辅助图’？”
练习册上的蓝墨水头像还在往下渗，鹰眼的眼镜滑到了鼻尖：“这是……《岳阳楼记》的‘忧国忧民脸’示意图，您看这蓝脸代表‘忧’……”
“代表我的脸是调色盘是吧？”主任把练习册拎起来，突然瞥见桌肚里的纸条——是赵德柱刚传过来的，折成了纸飞机，机身上写着“主任表情包大赛初赛作品：脱缰凯《泡泡糖面膜侠》”。
教室的空气瞬间冻住了。
赵德柱在进门另一靠窗的最后一桌，看见纸条被抓，赶紧把剩下的纸条往书包里塞，结果塞错了，把孟凡天的作业本塞进去，自己的辣条掉了一地。
“赵德柱，”主任的声音跟冰锥似的，“这飞机是你放的？”
赵德柱刚要摇头，司马一在讲台前突然站起来：“主任！是我！这是我写的‘课堂创意写作’，主题是‘校园人物特写’！”
“特写？”主任把纸条展开，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决赛奖品：免被飞一次”，“你们这是把我当笑话素材库了？”
王一兵在中间排突然切换双重人格，“啪”地拍桌：“主任快跑！泡泡糖军团入侵了！”
主任的太阳穴突突跳，他抓着脱缰凯的后衣领：“脱缰凯，你今天必须给我‘飞’出教室——”
脱缰凯慌了，想挣扎结果脚被桌肚里的泡泡糖粘住，“噗通”摔在地上，脸着地的时候，剩下的半颗泡泡糖粘在了地板上，把他的脸“粘”在了地面。
“你还想碰瓷教室？”主任拽着他的衣领往上拉，结果泡泡糖扯得脱缰凯“嗷”地叫出声，“松手松手！我这就走！”
鹰眼想帮脱缰凯解开，结果眼镜掉了，认错了人——把旁边的张皓当成脱缰凯，伸手去拽张皓的衣领，张皓“哎呀”一声撞在主任的啤酒肚上，主任的《岳阳楼记》课本“哗啦”散了页。
“不对劲儿！”主任的口头禅终于炸出来，他松开脱缰凯，一把揪住鹰眼的眼镜腿，“你也别跑！今天俩一起飞！”
他先拎起脱缰凯——脱缰凯的脸刚从地板上撕下来，粘了一脸灰，泡泡糖还挂在下巴上；再拽住鹰眼的后衣领——鹰眼的眼镜歪在耳朵上，练习册的蓝墨水蹭了他一胳膊。
走廊里的《小白船》突然音量翻倍，主任的胳膊往后一甩：
“1——2——3——飞！”
脱缰凯“嗖”地飞出去，正好撞在走廊的自动贩卖机上，贩卖机“哐当”掉出一瓶可乐，砸在他脑门上；鹰眼“啪”地砸在消防栓上，眼镜挂在了消防栓的把手上，跟个歪歪扭扭的装饰品。
主任拍了拍手，喘着气骂：“下次再敢在我课上整这些没用的，我直接把你们飞进学校食堂的泔水桶里！”
他转身回教室，刚走到门口，突然觉得衣服粘乎乎的——低头一看，脱缰凯的泡泡糖粘在了他的西装后摆上，还扯出了个透明的“小尾巴”。
教室里的司马一扒着窗户喊：“主任！你后背挂了个‘泡泡糖勋章’！”
走廊里的脱缰凯抹了把脸上的灰，举着那瓶可乐喊：“主任！这是我送你的‘飞人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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