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课的挂钟秒针跟卡了胶水似的,“嘀嗒”一声能抻半分钟。主任捧着本《力学基础》站在讲台前,啤酒肚把课本顶出个弧形,眼镜滑到鼻尖上,活像刚偷喝了二锅头的企鹅。
司马一坐在讲台眼皮子底下的第一桌,屁股跟粘了502似的扭不动——他桌肚里藏着半袋没吃完的辣条,油浸得课本页都透光。他拿笔戳了戳旁边的王一兵,指尖夹着张卷成细条的草稿纸:“你说主任这肚腩,能不能当斜面算压强?”
王一兵刚把纸条往张皓那边递,就听见脱缰凯在进门靠窗的位置压着嗓子喊:“快点!我这都抠破三块橡皮了!”
张皓胳膊一甩,纸条“嗖”地擦过孟凡天的铅笔盒,精准砸在赵德柱脑门上——赵德柱坐在进门另一靠窗的最后一桌,壮硕的身子往过道一挪,跟搬了张肉沙发似的,胳膊一伸把纸条怼给脱缰凯:“凯哥!司马一那小子又整活了!”
脱缰凯在鹰眼(进门靠窗最后一桌)的前桌,刚把纸条展开,脸就皱成了被踩过的辣条:“这货写的啥?‘蛇毒毒毒蛇’?”他扒着桌沿往鹰眼那边凑,声音跟蚊子哼似的:“眼哥你看,司马一这是把自己CPU烧了?”
鹰眼刚把脑袋凑过来,教室突然静了——
一阵慢悠悠、降了八个调的《小白船》飘进来,像老电视机搜不到台的雪花音,裹着股“阎王查寝”的阴间味儿。
脱缰凯的笑声卡在嗓子眼里,跟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似的“咯”了一声。他猛地转头——主任的啤酒肚已经贴到他后背上了,软乎乎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吓得他差点把纸条吞进肚子里。
《小白船》的旋律戛然而止。主任把眼镜往上一推,铜铃眼扫过四小只,嘴角往下撇出个“川”字:“你们几个王八帅哥,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笑啥呢?”
司马一抬头的速度比弹簧还快,脑瓜子转得跟风火轮似的,张嘴就来:“主任!我刚琢磨个学术问题——用毒蛇的蛇毒毒毒蛇,那毒蛇会不会被毒蛇的蛇毒毒死啊?”
主任的眼镜“啪”地滑回鼻尖,脸跟被按了暂停键的表情包似的:“啥?蛇毒毒……毒蛇?”
脱缰凯在后面捂嘴抖肩,肩膀颠得跟筛糠似的,小声嘀咕:“勾碧CPU烧了吧这是。”
司马一憋笑憋得腮帮子疼,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您听我捋啊——是‘毒毒蛇的毒蛇’会被‘被蛇毒毒的毒蛇’毒死,还是‘毒被蛇毒毒的毒蛇时’,会被‘被蛇毒毒的毒蛇’毒死?要是‘被蛇毒毒的毒蛇’的毒,比‘毒被蛇毒毒的毒蛇’的毒还毒,那‘毒被蛇毒毒的毒蛇’的毒蛇,就得被‘被蛇毒毒的毒蛇’毒死!但不管是‘被蛇毒毒的毒蛇’,还是‘被蛇毒毒的毒蛇毒死’,或是‘毒被蛇毒毒死的毒蛇’在毒‘被蛇毒毒死的毒蛇’时,被‘被蛇毒毒死的毒蛇’毒死,那都得出人命啊!”
他说完还冲主任眨了眨眼,嘴角的辣条油亮得晃眼。
主任的脑瓜子明显卡壳了,嘴唇动了半天,蹦出句:“你……你这是说绕口令呢?”
鹰眼在后面突然接话,声音跟按了扩音器似的:“主任您别懵!同理可得——粉碎机会被‘粉碎粉碎机的粉碎机’粉碎不?还是‘粉碎粉碎机的粉碎机’在粉碎粉碎机时,会被‘被粉碎的粉碎机’粉碎?要是‘被粉碎的粉碎机’比‘粉碎粉碎机的粉碎机’硬,那‘粉碎粉碎机的粉碎机’在粉碎粉碎机时,就得被‘被粉碎的粉碎机’粉碎!但不管是‘被粉碎的粉碎机’,还是‘被粉碎粉碎机的粉碎机’粉碎,或是‘粉碎粉碎机的粉碎机’在粉碎粉碎机时,被‘被粉碎的粉碎机’粉碎,那都得坏机器啊!”
教室安静了三秒,然后“轰”地炸了——沙县把刚喝的可乐喷了张皓一后背,快嘴笑得拍桌子,连桌腿都跟着晃。
主任的脸黑得跟刚挖出来的煤球,啤酒肚气得一颠一颠的:“合着你们几个王八帅哥,拿我当傻子逗呢?还‘粉碎粉碎机’是吧?我今天先粉碎你!”
他伸手就往鹰眼那边抓——鹰眼坐在最后一桌,反应比窜天猴还快,“嗖”地往桌肚里缩,结果脑袋“咚”地撞在桌板上,疼得他眼泪都飙出来了。
司马一在讲台前偷偷把另一张纸条塞回桌肚,上面写着“主任的皮带扣卡肚腩里了”,刚没来得及传。
主任抓了个空,转身就抄起讲台上的“秘密武器”——那是个裹着透明胶的旧榨汁机,机身上还贴着“优秀教师”的奖状碎片,活像刚从废品站捡回来的装甲车。
“粉碎是吧?”主任把榨汁机往鹰眼桌前一怼,机口都快杵到鹰眼鼻子上了,“我让你尝尝‘主任牌粉碎机’的厉害!”
他按下开关——“嗡嗡嗡!”
榨汁机没出果汁,倒是“噗噗”往外喷碎粉笔头和卷成条的作业纸,跟撒花似的往鹰眼脸上砸。鹰眼被喷得直缩脖子,眼镜滑到下巴上,头发里卡着半根粉笔,活像刚从粉笔盒里捞出来的刺猬。
脱缰凯在旁边笑得拍腿:“眼哥!你这脑袋现在能当粉笔擦使了!”
主任把榨汁机往胳膊上一扛,啤酒肚跟着晃了晃,骂骂咧咧地往门口走,降调版《小白船》又慢悠悠响起来:“下次再敢上课整这些没用的,我直接把这‘粉碎机’怼你桌肚里,喷你一书包碎作业!”
鹰眼抹了把脸,粉笔灰簌簌往下掉,他对着主任的背影小声逼逼:“这粉碎机喷的粉笔灰,比老班的假发还呛……”
司马一在讲台前偷偷把辣条塞进桌肚,刚咬了一口,就听见主任突然回头:“司马一!你嘴动啥呢?是不是偷吃东西?”
司马一赶紧把辣条咽下去,噎得直拍胸口:“没……没啊主任!我这是练‘蛇毒绕口令’呢!”
教室瞬间又炸了,连主任的啤酒肚都跟着抖了两下——就是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笑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