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的粉笔灰又飘成了“鹅毛大雪”,老班攥着半截粉笔在黑板上画抛物线,胳膊抡得像风车——他那截快磨平的粉笔头,时不时往袖子上蹭,白灰粘了满胳膊,活像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拉面师傅。
司马一蜷在讲台眼皮子底下的第一桌,屁股跟粘了502似的扭来扭去,手往桌肚里一掏,摸出张画满圈的草稿纸,笔尖戳着纸团成小纸球:“主任的啤酒肚,比这抛物线圆三倍!”
他假装捡笔,胳膊往过道一伸,指节“笃笃”敲了敲赵德柱的桌腿——赵德柱窝在进门另一靠窗的最后一桌,壮硕的身子往桌沿一缩,指尖一弹,纸球“嗖”地砸在脱缰凯脑门上。
脱缰凯正扒在鹰眼前桌的椅背上探头(他在进门靠窗位,鹰眼占着这排最后一桌),被砸得“嘶”了一声,反手把纸球捏开,看完直接笑出鹅叫,赶紧用课本捂住嘴,凑到鹰眼耳边压着嗓子:“司马一损到家了!说主任的啤酒肚能当圆桌,放三盒粉笔都不晃!”
鹰眼扒着窗沿憋笑,肩膀抖得像筛糠:“上次老班把三角板往那上面一搁,稳得跟粘了胶似的——简直是移动储物架!”
孟凡天在中间排听见动静,探着脑袋问:“你们聊啥呢?笑成这样?”
快嘴坐在孟凡天旁边,突然抻着脖子憋红了脸,结巴得像卡壳的收音机:“主…主…主…”
他“主”了半分钟,脸都憋紫了,也没吐出下一个字。
就在这时,一阵慢悠悠、降了八个调的《小白船》突然钻进教室——那调子软塌塌的,像泡了水的棉花,裹着股能冻僵粉笔灰的“阴间压迫感”。
脱缰凯正跟鹰眼比“啤酒肚抛物线”的手势,听见这曲子下意识往后一扭头——“咚”的一声闷响,他的脸结结实实贴在了一团软乎乎、带着汗味和粉笔灰味的东西上。
是主任的啤酒肚。
脱缰凯浑身一僵,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三秒后“嗷”一嗓子蹦起来,连带着椅子“哐当”翻在地上,桌肚里的辣条袋“哗啦”撒了一地:“主主主主任!你这肚子怎么长后背了啊!”
主任的《小白船》BGM卡了个音,他捏着刚从后门摸进来的保温杯,嘴角往下撇出个“川”字,瞪着铜铃眼扫过四小只:“不对劲,十分有九分不对劲!你们几个头凑得跟蒜瓣似的,聊啥笑得能掀翻天花板?”
司马一在讲台前“唰”地挺直腰板,笔尖在练习册上戳出个洞,假装盯着抛物线念:“报告主任!我们在讨论二次函数的图像特征!”
赵德柱赶紧把脚边的辣条袋踢到桌底,憨厚地挠头:“对!对!说这抛物线的曲率,跟…跟某种圆形物体很像!”
鹰眼扒着课本,露个眼睛补充:“是…是老班的粉笔盒!我们说这图像能装下三个粉笔盒!”
脱缰凯还没从“贴啤酒肚”的冲击里缓过来,嘴一秃噜就漏了馅:“明明是说像你这啤酒肚——啊不是!我说像操场的沙坑!”
他越描越黑,脸涨得跟辣条一个色,扒着桌沿疯狂给鹰眼使眼色:“沙坑!对!沙坑的曲线!”
主任的脸“唰”地黑成老班的黑板,他把保温杯往讲台上一墩,杯盖“哐当”弹开,里面的枸杞茶溅了半桌:“还敢嘴硬?当我没听见‘啤酒肚’仨字是吧?”
他迈着小碎步走到脱缰凯跟前,伸手揪住他的后衣领——这是主任的“常规飞人技能”,不用道具,纯靠臂力把人“发射”出去。
脱缰凯脚底下还踩着撒出来的辣条,刚想挣扎,就感觉后领一紧,整个人跟被提溜的小鸡似的,脚不沾地地往门口飘:“主任我错了!这啤酒肚…不是!这抛物线我还没算完呢!”
他扑腾着胳膊,把窗沿上的粉笔盒“哗啦”扫到地上,白花花的粉笔滚了满过道,其中半截还弹到了主任的啤酒肚上,打了个旋儿才落地。
“少废话!”主任把脱缰凯拎到门口,手腕一甩——脱缰凯“嗖”地窜出门,“咚”的一声撞翻了走廊拐角的扫帚堆,扫帚“噼里啪啦”砸了他一头,活像个刚从垃圾站爬出来的鸡毛掸子。
主任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又把保温杯盖拧好,转身往教室走,嘴里还慢悠悠哼着降调《小白船》。走到后门的时候,他挂在耳朵上的老花镜突然“啪嗒”掉在地上,镜片正好扣在脱缰凯撒出来的辣条上。
主任弯腰捡眼镜,看见镜片上沾着的辣条油,脸又黑了三分,对着走廊里的脱缰凯喊:“下次再敢聊‘抛物线’,我把你飞操场沙坑里,让你跟‘曲线’过一辈子!”
教室后排,鹰眼扒着窗沿看脱缰凯蹲在扫帚堆里捡辣条,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赵德柱偷偷把桌底的辣条袋往怀里塞;司马一在练习册上画了个圆滚滚的抛物线,旁边写着“主任牌移动圆桌”——刚写完,就听见后门又飘来一句:“司马一!你那练习册别想藏!下课给我交上来!”
司马一的笔“啪”地掉在地上,整个人僵成了半截粉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