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子时，钟摆镇的钟楼笼罩在一片银辉里。林小满、钟念禾和陈默站在钟楼脚下，仰头望着顶端那座高耸的铜钟，钟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仿佛沉睡了千年。
“老徐说，钟楼的齿轮早就锈死了，得先让它转起来。”陈默从背包里拿出那套“归位礼”零件，铜钟锤在月光下闪着微光，“钟修的日记里写，启动齿轮的机关，藏在钟楼第三层的壁画后面。”
三人沿着吱呀作响的木梯往上爬，梯级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每走一步都扬起一片白雾。钟楼里弥漫着木头和铁锈的味道，墙壁上的壁画已经斑驳，画的是钟摆镇的先民铸造铜钟的场景，一个穿麻布衣衫的匠人，正举着锤子，在火光中敲打一块通红的铜块，眉眼间竟与林小满有几分相似。
“这匠人……”林小满伸手拂去壁画上的灰尘，匠人腰间挂着的小铜钟，和她手里的黄铜小钟一模一样，“是阿禾吧？”
钟念禾用相机拍下壁画：“日记里说，阿禾是钟摆镇最后一位铸钟匠，这钟楼的铜钟，就是她亲手铸的。”
到了第三层，壁画的尽头果然有块松动的砖石。陈默按了按砖石边缘，“咔嗒”一声，砖石弹开，露出里面一个布满铜锈的转盘。转盘上刻着十二时辰的字样，与水钟的齿轮纹路完全吻合。
“按水钟的顺序转？”钟念禾盯着转盘，“子时、丑时……依次转到亥时？”
林小满掏出黄铜小钟，钟摆轻轻晃动，指向“子”时的刻度。“试试吧。”
陈默握住转盘，用力往“子”时的方向转去。转盘“嘎吱”作响，像是在抗议这迟来的转动。随着转盘归位，钟楼底层传来一阵齿轮转动的闷响，像是远古的巨兽苏醒了。
三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爬上顶层。
顶层的平台上，铜钟静静悬在中央，旁边预留的位置，刚好能放下那座水钟。钟念禾小心翼翼地将水钟安置好，林小满则捧着铜钟锤，站到铜钟下方。
“老徐说，要让水钟的影子与铜钟重合。”钟念禾调整着水钟的角度，直到月光下，两座钟的影子在地面拼出一个完整的圆，“好了！”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将铜钟锤挂在铜钟上。当钟锤与钟身接触的刹那，水钟的水流突然加速，与铜钟的纹路产生共鸣，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紧接着，铜钟“铛”地一声响起，声音穿透夜空，传遍了整个钟摆镇。
钟鸣的瞬间，水钟的水纹里，浮现出无数人影——有年轻时的钟修和阿禾，有守在档案馆的老馆长，有钟表铺的老徐，还有他们三人在循环里、在档案馆、在钟表铺的种种画面。这些影子渐渐融合，化作一道温暖的光，笼罩了整个钟楼。
“原来这就是‘归位礼’。”陈默望着那道光，突然明白，所谓归位，不只是齿轮和零件的复位，更是所有被时间隔开的人、所有被遗忘的故事，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彼此。
林小满的黄铜小钟，在她掌心轻轻震动，钟摆指向东方。那里，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正随着这声钟鸣，缓缓拉开序幕。
钟念禾按下快门，将这月光下的钟楼、共鸣的双钟，还有三人并肩的身影，永远定格在了照片里。
故事还在继续，就像那座重新运转的水钟，水流不息，时光向前。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