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馆的钟鸣余韵散去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老馆长重新戴上老花镜，慢悠悠地将铁盒收进抽屉，锁孔转动的“咔哒”声，像给这场跨越时空的修补画了个句点。
“该回家了。”他指了指门口，“外面有辆出租车在等，账我已经结过了。”
陈默三人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书架上的档案盒整整齐齐，怀表在老人手中滴答作响，钟楼模型的光芒敛去，只剩块普通的木质摆件。若不是掌心还残留着铭牌的温度，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场光怪陆离的梦。
“谢谢您。”林小满对着老人鞠了一躬，黄铜小钟在她口袋里轻轻颤动，像在道谢。
老人摆摆手，笑着指了指她的口袋：“那小钟留着吧，是阿禾亲手铸的，钟摆里藏着半块‘子’时齿轮，算是给你们的念想。”
出租车驶离档案馆时，钟念禾突然“呀”了一声，从相机里调出一张新照片：画面里，老馆长正坐在灯下，手里捧着本翻开的笔记，笔记旁放着块与合璧玉佩一模一样的玉饰，而他的袖口，露出半截与灰衣人同款的齿轮疤痕。
“原来……”林小满恍然大悟，“老馆长也是守钟人。”
陈默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想起循环里每个清晨的白粥，回环谷逆向的水纹，档案馆里7点13分的钟——原来那些看似偶然的遇见，都是被精心串联的线，一端系着过去的遗憾，一端牵着未来的圆满。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钟念禾收起相机，合璧的玉佩在他掌心泛着温润的光。
林小满晃了晃爷爷的日记，最后一页新添的字迹写着：“档案馆西行三里，有旧钟表铺，藏水钟最后一块碎片。”她笑了笑，眼里闪着光，“看来故事还没说完。”
陈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采访本，之前记满循环的页面不知何时变得空白，只在扉页留下一行字：“所有被时间困住的人，都在等一个愿意相信‘修补’的人。”他合上本子，突然有了新的采访选题——关于那些被遗忘的守钟人，关于时间里的温柔与等待。
出租车在一个路口停下，林小满和钟念禾要去钟表铺，而陈默的住处刚好在相反方向。
“后会有期？”钟念禾朝他挥了挥手，合璧的玉佩在路灯下闪着光。
“后会有期。”陈默点头，看着出租车载着他们汇入车流，车尾灯渐渐变成两个小红点，像两颗跳动的齿轮。
晚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过，陈默摸了摸口袋，里面放着从青铜钟底座取下的小齿轮，齿槽里刻着的“默”字清晰可见。他抬头望向夜空，星星亮得像回环谷的光河，仿佛能听见遥远的钟摆声，“铛——铛——”地响着，在风里传得很远。
或许，真正的守钟人从不是困在原地的人，而是那些带着回忆往前走，把故事讲给后来者听的人。
陈默迈开脚步，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像一道正在向前延伸的钟摆轨迹。他知道，自己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那只永远在摆动的钟，落下的每一声，都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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