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那天，林晚秋踩着满地的樱花瓣，用钥匙打开了新家的门。
玄关的挂钩上挂着两顶帽子——她的猫咪渔夫帽和顾清辞的焦糖色棒球帽，帽檐轻轻碰在一起，像在说悄悄话。客厅的落地窗敞开着，风把窗帘吹得鼓鼓的，带着楼下樱花的甜香，拂过墙上那幅熟悉的《巷口》。
“画挂歪了。”顾清辞从身后接过她手里的画具箱，指尖在画框边缘推了推，“这样才对，正好对着沙发，躺着就能看见。”
林晚秋看着他认真调整画框的样子，突然笑出声：“以前在出租屋时，你总说我的画挂得像要掉下来，现在倒成了验收专家。”
“那是因为现在是我们的家。”他转过身，顺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每一寸都要好好布置。”
新家的画室在阳台隔壁，朝南的窗户下立着个大大的画架，旁边堆着她常用的颜料，调色盘里的色块还带着搬家时的匆忙。顾清辞从工具箱里拿出个胡桃木画框，里面嵌着张泛黄的便签——是他第一次送她的银杏叶时，夹在里面的那张，上面写着“晚星落在画纸上，会变成金色的颜料”。
“这个挂在哪？”他举着画框问，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林晚秋指着画架上方的墙：“就挂这里，抬头就能看见，画画累了就当加油符。”
两人踩着梯子挂画时，顾清辞的手不小心碰掉了颜料盒，钴蓝和鹅黄混在一起，在地板上晕开片小小的天空。林晚秋刚要去擦，他却突然蘸了点颜料，在她手背上画了颗歪歪扭扭的星星：“盖个章，证明这是我们的地盘。”
她笑着回敬，在他手腕上画了只猫爪，爪尖还沾着点金色——是用他送的那支金粉笔调的颜料。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的手背上，把星星和猫爪都染成了暖金色，像幅活过来的小画。
收拾到傍晚，樱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飘进阳台，落在画纸上。林晚秋拿起画笔，突然想画点什么。她蘸了点樱花粉，在画纸中央画了个小小的家，屋顶冒着炊烟，门口站着两个牵手的人，脚边卧着只橘猫，尾巴尖扫过一片飘落的樱花。
“在画什么？”顾清辞端着两杯柠檬水走过来，凑过去看时，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支钢笔，在画的角落添了行字：“家是有你，有画，有猫的地方。”
字迹和他写病历的样子截然不同，带着点刻意的圆润，像在模仿她画里的软乎乎的线条。林晚秋看着那行字，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原来他连写字的样子，都在悄悄向她靠近。
窗外的樱花还在落，像场温柔的雨。顾清辞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看着画纸上的小房子：“等周末，我们去买盆樱花树吧，种在阳台，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在屋里看落樱了。”
“好啊。”林晚秋点头，笔尖在画里的人头顶添了朵樱花，“还要买个大花盆，让‘晚秋’能趴在上面晒太阳。”
“晚秋”像是听懂了，从客厅跑过来，跳上画架旁的小桌子，尾巴卷成个圈，盯着画纸上的猫爪印“喵”了一声，像是在确认自己的位置。
顾清辞笑着把猫抱起来，往它爪子上抹了点白色颜料，在画纸边缘按了个印：“好了，家庭成员都齐了。”
暮色漫进画室时，那幅画已经干透了。林晚秋把它挂在便签画框的旁边，看着画里的小房子和现实的家慢慢重叠，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奔波都有了意义。
她想起第一次在便利店躲雨的窘迫，想起在医院走廊里画错听诊器的慌张，想起银杏林下他说“每个秋天都给你画一张画”时的认真。那些细碎的瞬间像散落的颜料，被他们用温柔调和在一起，终于画出了属于自己的家。
顾清辞从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握着那支刚用过的画笔，在画纸空白处又添了笔暖黄——像盏亮着的灯。
“以后这里，永远有盏灯为你亮着。”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她心里。
窗外的樱花还在飘，画室里的颜料香混着樱花的甜，像杯刚好的热拿铁。林晚秋靠在他怀里，看着墙上并排的画，突然明白，最好的家从来不是宽敞的房子，而是有人愿意和你一起，把每支画笔、每个猫爪印、每片飘落的樱花，都变成日子里的糖。
而他们的故事，就像这支刚蘸满颜料的画笔，还有无限的可能，在等着被温柔地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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