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那天，林晚秋踩着积雪跑到顾清辞的公寓时，鼻尖冻得通红。她怀里抱着卷大红的春联纸，帆布包里塞着支金粉笔，老远就看到他站在楼道口等，手里还捧着个保温杯。

“刚煮的姜枣茶，趁热喝。”他把杯子塞进她手里，指尖触到她冻得冰凉的耳朵，赶紧拉着她往楼上走，“怎么穿这么少？围巾都没系好。”

公寓里暖融融的，暖气开得正足。橘猫“晚秋”趴在暖气片上，看到林晚秋进来，立刻跳下来蹭她的裤腿，项圈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林晚秋放下春联纸，弯腰抱起猫，笑着往它爪子上抹了点金粉：“今天给你个重要任务。”

顾清辞正在厨房洗水果，闻言探出头：“什么任务？难道要它帮我们贴春联？”

“差不多！”林晚秋举着猫爪在春联纸上按了个印，金色的梅花印在红纸上，像朵炸开的小烟花，“你看，这样是不是比单纯写字好看？”

顾清辞擦干手走过来，看着那排歪歪扭扭的猫爪印，突然从抽屉里拿出支毛笔：“我来写几个字。”他蘸了金粉，在猫爪印旁边写了行小字：“岁岁有猫，年年有你”。

字迹清隽，和他的人一样，带着温吞的暖意。林晚秋凑过去看，突然指着“你”字笑：“这个‘你’字，最后一笔是不是故意弯了个圈？像在抱猫爪印。”

他放下笔，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是在抱你。”

暖气顺着缝隙钻出来，吹得春联纸轻轻晃动。林晚秋看着墙上并排挂着的画——秋天的银杏林，冬天的便利店，还有那张印着猫爪印的白大褂，突然觉得，这个小小的公寓，已经盛满了他们的故事。

“对了，”她转身从包里掏出个红布包，“我妈让我给你带的，说是祖传的压岁钱，得给未来女婿。”

顾清辞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小小的银锁，刻着“平安”二字。他的耳根瞬间红了，捏着银锁看了半晌，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那这个……也提前给你。”

是枚戒指，戒托是缠绕的银杏叶形状，中间镶着颗小小的月光石，像藏着片月光。“本来想过年那天给你的，”他挠了挠头，“上次去银杏林，就觉得这片叶子很配你。”

林晚秋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红布包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不是爱哭的人，可每次被他的温柔砸中，总忍不住红眼眶。

“哭什么，”顾清辞慌了，伸手替她擦眼泪，“不喜欢吗？那我再去换……”

“喜欢！”她抓住他的手，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就是觉得太快了，像做梦。”

“不是做梦。”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戒面的凉意混着他唇的温度，烫得她心跳加速，“等过完年，我们去领证，然后把这春联贴在新家的门上，好不好？”

“好。”林晚秋用力点头，看着他把银锁戴在脖子上，银链贴着他的锁骨，像串温柔的承诺。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春联上的猫爪印上投下细碎的光。橘猫“晚秋”跳上桌子，在红纸上又踩了个印，像是在盖同意章。

顾清辞拿起相机，拍下这张带着猫爪印的春联，又拉着林晚秋站到画前：“来，拍张合照，当我们的新年头像。”

林晚秋靠在他肩上，举起戴着戒指的手，和他脖子上的银锁凑在一起。相机“咔嚓”一声，把这个冬天的温暖，连同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喜欢，都定格成了永恒。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便利店，他递来的那包纸巾；想起美术馆里，他送的银杏叶；想起医院走廊里，他替她理衣领的指尖……原来所有的偶然，都是蓄谋已久的温柔。

春联被小心地贴在门上，金粉的猫爪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林晚秋看着那行“岁岁有猫，年年有你”，突然觉得，最好的年，大概就是这样——有暖炉，有热饮，有猫，还有身边的你，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诗里的样子。

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