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的日子来得很快，老城的西洋美术馆被梧桐叶裹着，门口的红砖墙爬满青藤，像民国小说里的场景。林晚秋穿着杏色连衣裙站在巷口时，顾清辞的车正好停在路边，焦糖色西装衬得他眉眼愈发清俊，车窗降下，他笑着朝她招手：“等你很久了。”
她弯腰上车时，鼻尖先撞上一阵淡淡的雪松味，后座放着束浅香槟色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晨露。“刚从花店取的，”顾清辞递过花束，指尖碰到她的手背，“觉得和你的裙子很配。”玫瑰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气息，让林晚秋想起画室里的橘色光，暖得让人安心。
美术馆里很安静，彩色玻璃滤过的光线落在画框上，斑驳又温柔。两人并肩走在展厅里，顾清辞会轻声给她讲每幅画的笔触与背景，从莫奈的睡莲讲到本地画家的市井写生，语速平缓，像在诉说一段段温柔的往事。林晚秋听得认真，偶尔转头提问时，总能看到他眼里映着画框的光，专注又缱绻。
走到一幅名为《暮色花田》的油画前，林晚秋停下了脚步。画里的向日葵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和她上次在郊外画的场景惊人地相似，只是花田中央多了对并肩的身影。“这幅画的光影，和你那天画的很像。”顾清辞站在她身边，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她转头看他，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你还记得？”“当然，”他笑了笑，指尖轻轻拂过她衣领上的珍珠向日葵胸针——那是上次画展他送她的，“你画里的每一笔，我都记得。”
说话间，旁边传来轻微的骚动。一位老太太站在一幅静物画前，突然捂着胸口踉跄了一下。顾清辞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扶住老太太的胳膊，声音沉稳：“阿姨，您是不是不舒服？我是医生，您慢慢呼吸。”他让林晚秋去叫美术馆的工作人员，自己则半蹲下身，轻轻给老太太顺气，指尖的动作温柔又专业。
等工作人员拿来温水，老太太缓过劲来，拉着顾清辞的手连连道谢：“多亏了你啊小伙子，不然我这老婆子可就麻烦了。”林晚秋站在一旁，看着他耐心安抚老太太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他穿着体面的西装，却毫不犹豫地蹲在地上照顾陌生人，这份温柔与担当，比任何画作都更让人心动。
老太太离开后，展厅里恢复了安静。顾清辞站起身，西装裤上沾了点灰尘，他却毫不在意，转头对林晚秋笑了笑：“让你受惊了。”“你真厉害，”她由衷地说，“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靠谱。”
他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擦掉她脸颊上沾着的一点灰尘，动作自然又亲昵：“你也是，刚才跑着去叫人，裙摆都乱了。”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让林晚秋的脸颊瞬间发烫，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杏色裙摆轻轻擦过他的西装裤。
夕阳透过美术馆的穹顶，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两人并肩走到展厅尽头的落地窗前，窗外的梧桐叶被染成了金红色，像打翻了的颜料盘。“其实，”顾清辞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今天约你来看画展，还有一件事想对你说。”
林晚秋的心跳骤然加快，她抬头看着他，橘色的光落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层金粉。“你说。”
他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一枚素银戒指，戒托上刻着细小的向日葵花纹。“林晚秋，”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从花田的第一幅画，到画室的桂花糕，再到这一次次的并肩同行，我发现，我的生活里，早就不能没有你了。”
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薄茧，却异常温暖：“你就像向日葵，永远带着光，照亮了我的日子。我想和你一起，看遍四季的画展，吃遍巷弄的甜糕，明年的向日葵开了，后年的雪落了，都想和你一起见证。你愿意……做我余生的约定吗？”
林晚秋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看着他眼里的真诚与期待，看着戒托上熟悉的向日葵花纹，突然想起在画室里，他画里藏着的桂花猫，想起他记得她所有的小喜好，想起他在花田给她别上胸针时的温柔。原来喜欢真的会生根发芽，从一次次的默契与心动，长成想要共度余生的决心。
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愿意，顾清辞。”
他把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戒指的素银凉意混着他指尖的温度，在她的心上漾开圈圈涟漪。顾清辞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谢谢你，愿意做我的向日葵。”
窗外的夕阳沉得更低了，金红色的光透过玻璃，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交叠在一起。林晚秋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觉得，最好的约定从来都不是刻意的承诺，而是像这样，在温柔的时光里，慢慢靠近，彼此照亮，然后一不小心，就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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