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喝点粥吧。”

张知林听见他叫自己，肩头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却还是倔强地往被窝里团了团，后背挺得笔直，依旧没理。

张桂源“阿林。”

张桂源“我刚刚…确实不该凶你。”

张知林心里那点硬邦邦的气，被这声软乎乎的道歉戳得松动，指尖悄悄蜷了蜷，却还是没吭声。张桂源见状，索性放低了姿态，弯下腰，一手撑在她身侧的床板上，另一手轻轻拽了拽她的被角，想让她别再背对着自己。

谁知张知林刚微微转过身，张桂源撑着的手不知怎的一滑，另一只手也下意识地撑了上去，硬生生做成了个实打实的床咚。

温热的气息瞬间缠了上来，两个人鼻尖相隔不过寸许，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都像是凝住了。青春期的悸动像疯长的藤蔓，顺着目光缠上彼此的心跳，对视得又久又深，眼底翻涌的情绪浓得化不开，像是要把对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揉进血肉里。

张知林的脸先红了，顺着脖颈一路蔓延到耳尖，烫得惊人。张桂源也没好到哪儿去，耳尖红得透亮，喉结又滚了滚。

良久，两人像是被烫到一般，同时尴尬地挪开眼神，不约而同地咳了一声，那声咳嗽轻得像羽毛，却硬生生打破了满室暧昧的寂静。

张知林“你你…你放那吧，我一会喝”

张桂源“待会冷了”

张桂源“你要不…”

张桂源“我喂你”

张知林“啊？”

张桂源指尖捏着粥袋的边角轻轻撕开，白瓷勺舀起一勺米香四溢的粥，在碗沿边一遍遍轻轻刮着散热，动作慢得透着耐心。等粥温降到刚好，他又低头对着勺沿细细吹了吹，确认不烫了，才抬眼看向她。

张知林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睫毛轻轻颤了颤，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一时有些发懵。鼻尖萦绕着清甜的粥香，混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让她莫名有些不好意思，眼神躲闪了两下，才又落回他脸上，望了他良久，才缓缓张开嘴。

温热的粥顺着舌尖滑进喉咙，暖融融地淌进胃里，驱散了先前的微凉。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不浓不腻，连带着心跳都慢了半拍，软乎乎的。却恰好掀起了心底那点残存的委屈，就这样眼眶红红的，楚楚可怜的看着张桂源。

张桂源指尖刚碰到她的嘴角，就见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了下来，砸在被褥上洇开一小片湿痕。他动作一顿，眉峰轻轻蹙起，声音放得更柔：

张桂源“怎么喝粥还哭？”

他侧身坐在床边，抽了张纸巾，指腹带着微凉的温度，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嘴角，连带着拭去眼角的泪痕，动作轻得怕碰疼了她。

张知林鼻尖红红的，吸了吸鼻子，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声音带着点哭腔的闷：

张知林“我不想喝粥。”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没出息的委屈，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眼底的湿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张桂源没拆穿她的谎话，只是重新舀了一勺粥，在碗沿轻轻晃了晃降温，语气依旧耐心得不像话，带着哄小孩似的温柔：

张桂源“乖。”

张桂源视线落在她泛红的眼尾，喉结滚了滚，补充道：

张桂源“病好了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都依你。”

听这话，张知林几乎是猛地抬头，眼里还凝着未干的泪光，满是诧异。曾几何时，他也会对自己说这么温情的话，软得像裹了层蜜的糖，甜到心坎里。可这份该死的温柔，此刻却让她心头一颤——那是对哥哥不该有的、汹涌又隐秘的心动，顺着温热的粥香，悄悄漫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