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容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抱着药箱想绕开他们。
“别给脸不要脸!”另一个公子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腕,“知道我们是谁吗?城主府的表亲!惹了我们,你在云州城别想立足!”
宁芷容侧身避开,指尖在药箱上轻轻一按,像是要拿什么东西。林天却没再看——他已经推开了房门。
下楼时,那只手离宁芷容的衣袖只剩寸许。
林天走得不快,却正好撞在那公子胳膊上。
“砰”的一声,那公子踉跄着后退两步,怒视着林天:“哪来的野小子?敢撞小爷?”
林天没理他,看向宁芷容,语气平淡:“姑娘要去哪送药?我帮你带路。”
宁芷容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穿着件月白长衫,洗得干干净净,眉眼清俊,只是眼神太深,像藏着片海。
她摇摇头:“不用麻烦公子。”
“不麻烦。”
林天转过头,看向那几个锦衣公子,“麻烦你们一下,挡路了。”
“挡路?”为首的公子冷笑,“小子,知道我们是谁吗?”
“不知道。”
林天说,“也不想知道。”
他往前走了一步,明明没什么气势,那几个公子却莫名后退了半步。
“要么让开,要么……”
“要么怎样?”为首的公子色厉内荏地挥了挥折扇,“小爷今天就不让,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林天没说话,只是抬手。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所有人都看清他捏起了桌上的一根竹筷。然后,竹筷像道流光飞了出去。
不是打向人,是打在为首公子的折扇上。
“啪”的一声,折扇被打落在地,竹筷却没停,擦着那公子的脸颊飞过,钉进了他身后的柱子里,尾端还在嗡嗡震颤。
那公子脸上瞬间多了道血线,他摸了摸脸,摸到一手血,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现在,让开吗?”林天看着他们,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比任何威胁都管用。
几个公子对视一眼,没人敢说话。
为首的那个咬咬牙,捡起折扇:“我们走!小子,你等着!”
他们灰溜溜地跑了,楼下顿时安静下来。
宁芷容看着钉在柱子里的竹筷,又看向林天,眼里带着惊讶:“公子好功夫。”
“碰巧会点。”
林天拔下竹筷,放回桌上,“姑娘要去哪?”
“城北的贫民窟,有个孩子发了急疹。”宁芷容抱着药箱,“多谢公子解围。”
“顺路。”林天说。
两人并肩走出迎客楼。
午后的阳光落在宁芷容身上,浅碧色的罗裙泛着柔和的光,像浸在溪水里的玉。
她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给路边乞讨的孩子递块糖,给卖花的老婆婆整理被风吹乱的花束。
“公子看着不像云州城的人。”
宁芷容忽然开口。
“嗯,刚到。”
“那公子要在这里长住?”
“说不定。”
林天看着前方,“哪里能住,就住哪里。”
宁芷容笑了笑,像春风拂过湖面:“云州城其实很好,就是偶尔会有些……不那么好的人。”
她顿了顿,“公子刚才不该得罪城主府的人,他们很记仇。”
“记仇也得有命来报啊。”
林天语气平淡。
宁芷容脚步微顿,转头看他。
少年侧脸清俊,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浅影,可那双眼睛里,却像结着层薄冰,冷得让人捉摸不透。
到了贫民窟,宁芷容去给孩子看病,林天就在门外等着。
贫民窟的房子都是破木板搭的,空气中飘着霉味和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