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听此,好奇发问:“江湖传闻百晓堂知晓天下事,我倒是很好奇,这世间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你们究竟有多少人打探消息?”
“你们会一直盯着目标人吗?包括别人沐浴如厕时,不然错过重要事情怎么办?还有还有……”
眼见风轻说得越来越离谱,姬若风蹙着眉,赶紧打断她,声音带着一丝怒气:“你...你脑袋里都想着什么!百晓堂才不是你说的那般,我们有一套自己的运转模式。算了,犯不得和你说。”
风轻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过火,打个哈哈,尴尬一笑。随后正了神色,双眼直视着姬若风,认真发问:“既然你想打探我的消息,现在本人在此,何必不来问我呢?”
“不过我要收取一定的报酬,姬堂主,我想百晓堂应该不会在意区区小小钱财吧?”
姬若风先是一愣,倒是没想到会有人主动送上自己的消息,至于钱财,百晓堂有的是。
他回过神来,答应了风轻提出的要求,随后问了几个他感兴趣的问题。风轻接过报酬后,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回答了。
没过多久,姬若风不再多言,转身便要离开。足尖轻轻一点,身形便如惊鸿般跃起,红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又艳绝的弧线,像是燃尽的烟火,转瞬便落在了院墙上。
风轻站在原地,望着那片空荡荡的墙头,怔了片刻,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指尖的凉意也渐渐褪去。
晚风拂过脸颊,带着月色的清寒,心底却忽然泛起一丝轻快的笑意,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
风轻望着天边皎洁的圆月,心底暗忖:这钱倒是好赚,不过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能换来实打实的好处,这般买卖,他若下次还来,倒也乐见其成。
拜师典礼过后,风轻准备启程回到药王谷。她来到百花楼与风秋雨告别,将她这段时日所赚钱财赠送于她,希望能够帮助风秋雨赎身,恢复自由之身。
风秋雨很是感动,知道风轻的秉性,也就没有推辞。风轻见她收下自己的心意,内心松了一口气,也算是弥补内心对她的愧疚。
两人依依惜别,都表达着对彼此的祝福,并约定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再聚上一聚。
之后来到学堂感谢大家的照顾,与李心月李寒衣道别时,小寒衣舍不得她离开,抱着风轻的腿哭喊着不让轻姐姐离开。
风轻感觉小寒衣是如此可爱,抱起安慰她,说以后她们有机会会再见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糖葫芦才哄好小寒衣。
与萧若风道别时,他手里提着一个油纸包,是天启城最有名的那家铺子做的酥点,风轻前几日随口提过一句好吃,竟被他记在了心里。
“此去路途遥远,这些糕点你带着,路上饿了能垫垫肚子。”
他将油纸包递到风轻面前,声音比平日低沉了些,眼底的暖意藏不住,却也裹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怅惘。
风轻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指尖,随即轻轻收回,将糕点塞进行囊。
抬眼望向萧若风,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里满是真挚的感激:“若风,这段时间,多谢你处处照料。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了。”
萧若风望着风轻,喉结轻轻滚了滚,似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只化作一句轻叹。
目光落在风轻脸上,满是不舍:“无需言谢,你我相识一场,照料你本是应当。只是此一别,不知何日方能再见,往后孤身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轻轻...”
当风轻返程之际,李长生也要带着百里东君游历四方,顺便带上了司空长风。
风轻知道司空长风相较于学医,更喜欢练枪闯荡江湖,没有强求他跟她回去。
两架马车缓缓离开天启城,只是前行方向不同,到了分开之处,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前来道别。
司空长风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风轻脸上,半晌才讷讷道:“师妹,今日一别,又要许久不见了。”
他指尖攥了攥,眼底的不舍浓得要溢出来,连平日里最是张扬的笑意,此刻也撑得勉强。
风轻瞧着他这副模样,心底泛起几分暖意,轻声安抚:“放心师兄,师父那边我会替你解释清楚的,你要是想我们,又不是不能回药王谷见我们?”
这话像是一缕微光,稍稍驱散了司空长风眼底的郁结,他愣了愣,随即扯出一抹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带着几分勉强的轻快:“好,我信你。”
话音落,他往前半步,张开双臂,轻轻抱了抱风轻,动作克制又珍重,衣料裹着温热的气息,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赤诚与不舍。
不过转瞬,他便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抬手挠了挠头,眼底的怅然淡了些,声音沉了沉:“一路保重。”
风轻颔首,眼底漾着暖意:“师兄,你也多保重,遇到事情不要逞强,安全为重。”
司空长风望着她,又笑了笑,只是那笑意里仍藏着几分挥之不去的不舍,他往后退了几步,走回马车,似乎要给百里东君和她道别的空间。
百里东君握着剑柄的指尖紧了紧,望着风轻的眼神满是不舍,话到嘴边绕了几圈,终究还是直白道:“风轻,不许忘了我。”
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执拗的认真,眼底的不舍浓得化不开,像是怕这一别,便再也难寻踪迹。
风轻心想百里东君可是主角哎,忘了谁也不会忘记他的,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眼底漾着暖意,轻轻点头:“好好好。”
说着,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东君,日后好好练武,名扬天下,也好早日与你心心念念的仙子姐姐相见。”
这话一出,百里东君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慌忙摆了摆手,语气急切又慌乱。
“不是的风轻,我不喜欢仙子姐姐!那都是年少时不懂事的懵懂念想,早就过去了,不算数的!”
他说得急切,语速飞快,眼神却有些闪躲,不敢直视风轻的目光,顿了顿,声音渐渐放轻,带着几分含糊的窘迫,“我……我现在心里想的,早就不是她了……”
尾音落下时,少年的脸颊更红了,眼神飘向她,带着几分试探与羞涩。
话里话外的暗示藏不住,像是藏在云朵后的星光,隐约漏出几分真心,那点隐晦的情意,落在晨光里,格外真切。
风轻瞧着他这副模样,心底有个大胆猜测,却故意装糊涂,笑着岔开话题:“知道了,那啥,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见她避而不谈,百里东君眼底掠过一丝失落,却也不敢再多说,只咬了咬唇,望着她的眼神愈发不舍。
眼看风轻要掀帘上车,他忽然想起方才司空长风与她拥抱的场景,少年心性涌上来,带着几分委屈的醋意,急忙道:“方才赔钱货都和你抱过了,我也要!”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愣,脸颊更红了,却依旧执拗地望着风轻,眼神里满是期待,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直白与坦荡。
风轻望着他眼底的执拗,无奈又好笑,终究还是顺着他的意,俯身轻拍了拍他的肩。
谁知少年却不满足,上前一步,轻轻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她,动作青涩又珍重,少年的怀抱带着淡淡阳光的暖意,转瞬便松开,只留下指尖残留的温度。
“风轻,一路保重,我会好好练武的,以后一定去找你!”百里东君望着她,眼底满是坚定,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的期许。
风轻颔首,眼底漾着暖意,嘴里说着客套话:“好,我等着,祝你早日成名,前路坦荡。”
返程的马车上,风轻思考着现状,司空长风和百里东君似乎都钟意于她,偏离了剧情的轨道,不知道这会不会改变最终的结局,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万一哪天他们向自己告白,自己该怎么回答。
自己对他们不是没有好感,可那只是透过文字对纸片人的喜爱,这种爱算真正的爱吗?
风轻不知道,本身她也没谈过恋爱,所认知的爱情基本是看言情小说以及影视来的。
麻了麻了,怎么办,思绪好乱……令人头疼的东西,不想了,还是想想怎么能回家吧。
在风轻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终于回到了药王谷,先是拜见了辛百草,讲述她在天启的经历以及解释司空长风未回的原因。
辛百草也能理解司空长风,但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小句。
然后去见了见谷中其他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一起谈谈最近发生的趣事,好不自在。
这天,风轻正俯身整理药篓里的新采药材,指尖刚触到微凉的甘草,身后便传来一道清润如泉的女声。
软而不糯,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这株甘草采得倒是鲜嫩,炮制时去芯留皮,药效更盛三分。”
风轻回眸的刹那,目光骤然顿住。来人一身月白纱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线,随风轻晃时,似有月光流淌。
她青丝松松挽着,仅用一支玉簪固定,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衬得肌肤胜雪,眉眼弯弯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娇俏。
眼底却藏着医者独有的清明通透,明明气质清冷如仙,偏偏笑容鲜活灵动,竟让人分不清是清雅绝尘,还是明媚动人。
“师叔祖?”风轻心头微动,认出眼前人正是师父的小师叔白鹤淮,传闻中医术通神的小医仙。
白鹤淮缓步走近,指尖轻轻拂过药篓里的药材,目光落在风轻脸上,笑意更深了些,语气亲昵得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不必拘着辈分,叫我白姐姐便好,一声师叔祖,倒把我叫老了。”
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几分撒娇似的亲昵,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风轻望着她眼底的笑意,心头的拘谨渐渐散去,唇角不自觉弯起,顺着她的话唤了声:“白姐姐。”
“哎,这才乖。”白鹤淮眉眼愈发柔和,拉着她坐在竹椅上,目光落在案头的药罐与银针上,眼底闪过几分兴致。
“我早就听说师侄收了一位医术不俗的徒弟,今日倒想与你切磋一二,也好过过手瘾。”
风轻自然应允。两人取来药材、银针,相对而坐,指尖翻飞间,或是辨识药性、配伍药方,或是推演针法、模拟诊疗,每一句探讨都精准扼要,每一个见解都不谋而合。
彼此眼中的赞许越来越浓,像是久寻知音不得,忽在某一日猝然相逢,满心皆是契合的欢喜。
之后几日,两人总是形影不离,一起探讨医术,风轻领悟更深更透了,如今她的医术不在白鹤淮之下,假以时日,她会成为下一个医仙。
可惜好景不长,白鹤淮只在药王谷停留半月有余,她要回到钱塘继续自己的事业,风轻跟她好一顿惜别,才放开手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