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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莲花

迷雾散尽,江沉晚吟

莲花坞的盛夏,本该是莲香满坞、笑语盈江的季节。

距离岐山听训归来已过月余,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魏无羡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只是偶尔望向北方云深不知处的方向时,眼中会掠过一丝极快的心事。江澄肩上的剑伤留下了一道淡疤,他对此浑不在意,只是修炼愈发刻苦,眉宇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

许和安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她几乎夜夜难眠,一遍遍检查自己暗中布置的一切——密道、物资、预警阵法。怀中那枚一旦大门遇袭便会震动的玉佩,被她贴身戴着,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危险临近。

这日午后,魏无羡不知从哪翻出一堆材料,嚷嚷着要带师弟们玩“改良版射纸鸢”。

“光放着多没意思!”他兴致勃勃地用朱砂在素白的纸鸢上画着图案,“咱们比谁射下的纸鸢多!”

江澄皱眉:“魏无羡,你又搞什么名堂?”

“玩玩嘛!江澄你就是太没趣!”魏无羡已招呼了几个年纪小的师弟,“来来来,师兄教你们,手腕要这样发力……”

许和安坐在廊下,看着空中渐渐飞起的几只纸鸢。魏无羡手巧,纸鸢扎得漂亮,上面用朱砂绘着简单的纹样——莲花、云纹,还有一只……他大概是一时兴起,画了个圆滚滚的太阳,周围还添了几道代表光芒的短线。

阳光有些刺眼。许和安看着那只“太阳纸鸢”越飞越高,心中莫名不安。

忽然,一阵横风吹过。

系着“太阳纸鸢”的线,不知怎的竟崩断了!那纸鸢晃悠着,被风裹挟着,朝莲花坞码头外的河滩林地方向飘去。

“哎呀!断了!”负责操控的小师弟惊呼。

几乎在同一瞬间,许和安猛地站了起来。河滩林地那个方向……原著里,温氏的人正是埋伏在附近!

“我去捡。”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和安,让师弟去便是。”一旁的江厌离温声道。

“我去。”许和安已经快步走下回廊,目光紧锁着纸鸢坠落的方向,“很快回来。”

江澄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宗务卷册:“我跟你去。”

“不用。”许和安回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捡个纸鸢而已,你忙你的。”

她必须自己去。如果换作小师弟,孩子心性,被温氏的人一吓唬,不知会说出什么。而她,至少知道即将面对什么,知道该如何周旋。

纸鸢挂在一株老柳树的枝头,绘着的太阳在绿叶间格外扎眼。许和安刚伸手取下,身后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一声厉喝:

“干什么的?!手里拿的什么?!”

她缓缓转身。七八个身着炎阳烈焰袍的温氏修士呈半圆形围了上来,眼神不善。随后,人群分开,一个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子被簇拥着走了出来——王灵娇。她手中捏着一方绣帕,目光先是落在许和安脸上,认出了她,眼中立刻闪过怨毒和得意,接着便死死盯住了许和安手中的纸鸢。

“我当是谁。”王灵娇嗓音尖细,“原来是云梦江氏的高徒。鬼鬼祟祟在此,手里拿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拿过来!”

许和安握紧纸鸢,指节微微发白,面上却努力维持镇定:“回王姑娘,只是我莲花坞弟子不慎断线的玩物,我来捡回。”

“玩物?”王灵娇冷笑,对身旁修士使了个眼色。那修士上前,一把夺过纸鸢,恭敬地递给王灵娇。

王灵娇展开纸鸢,目光落在那个朱砂绘制的、圆滚滚的太阳图案上。她盯着看了几息,嘴角忽然扯出一个夸张而恶毒的弧度,猛地抬头,伸手指向许和安,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

“好啊!好一个‘玩物’!你们云梦江氏好大的狗胆!竟敢制作此等大逆不道之物!”

她将纸鸢高高举起,让周围所有温氏修士都能看清:“诸位请看!这上面画的是什么?是太阳!金光烈焰,这是暗指我岐山温氏的烈日纹!”

她猛地转头,目光如毒针般刺向许和安:“在这节骨眼上,弄个画着太阳的纸鸢,还特意用‘射’的方式让它掉在这无人处……这不是暗喻‘射日’,是什么?!你们云梦江氏,是想造反吗?!”

“王姑娘此言荒谬。”许和安心往下沉,知道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但她必须争辩,“纸鸢乃孩童嬉戏之物,图案亦是随手所绘,何来暗喻?若绘日便是‘射日’,那文人画作中的朝阳落日、百姓家中的日用品纹饰,岂不都成了逆物?温氏以太阳为纹,是取其光耀九州之意。我莲花坞弟子绘此图案,亦可理解为心向光明,仰慕温氏威德。王姑娘为何偏偏要作此诛心之解?”

她语速平稳,逻辑清晰,试图将对方荒谬的指控化解于无形。

王灵娇被噎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丫头如此伶牙俐齿,脸色更加难看:“强词夺理!人赃并获,还敢狡辩!我看你就是主谋!来人,给我拿下!押回莲花坞,我倒要看看,虞紫鸢这次还怎么包庇!”

许和安没有激烈反抗,任由两名温氏修士反剪住她的双臂。反抗只会给对方动粗的借口。她只是暗暗调整呼吸,将灵力悄然运转,同时竖耳倾听莲花坞方向的动静。

被押回莲花坞正厅时,厅内气氛已如绷紧的弓弦。虞夫人端坐主位,面沉如水。江澄和魏无羡分立两侧,江澄手握剑柄,指节泛白;魏无羡脸上惯常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冷冽。得到消息的江厌离也匆匆赶来,站在虞夫人身侧,眼中满是担忧。

王灵娇趾高气昂地踏入,将纸鸢狠狠掷于地上,指着许和安对虞夫人尖声道:“虞夫人!你门下弟子心怀叵测,制作暗喻‘射日’的逆物,被我当场识破,人赃并获!此事,你云梦江氏必须给温氏一个交代!”

虞夫人的目光先掠过许和安,见她虽被制住但神色尚算镇定,身上也无明显伤痕,才冷冷转向王灵娇:“交代?我云梦江氏的弟子,在我云梦的地界,捡我云梦的纸鸢,需要给谁交代?王灵娇,你带人擅闯我莲花坞,扣押我门下弟子,是谁给你的胆子?”

“证据在此!”王灵娇指着地上的纸鸢,又指向许和安,“她方才在外还百般狡辩!虞紫鸢,你纵容门下对温氏不敬,已非一日!暮溪山时魏无羡就屡次挑衅温公子,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竟敢暗喻‘射日’!今日若不严惩,我如何向温公子、向仙督交代?!”

她终于将矛头彻底转向魏无羡,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意。

魏无羡嗤笑一声:“王灵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射日’了?纸鸢是自己断线飘走的,上面画什么,关你屁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放肆!”王灵娇尖叫,“虞夫人,这就是你云梦的教养?!”

虞夫人缓缓站起身。她身量高挑,此刻面容冷若冰霜,紫电在她指间闪烁起危险的电弧,每一步都带着迫人的威压。她走向魏无羡。

厅内空气凝固了。江澄的呼吸猛地加重,江厌离捂住嘴。许和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虞夫人绝不会那么做,但接下来的发展,每一步都是深渊。

王灵娇脸上露出期待而恶毒的笑容。

虞夫人在魏无羡面前站定,然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她猛地转身!

“啪——!!!”

紫电如紫色怒龙,撕裂空气,带着刺目的电光和爆鸣,却不是抽向魏无羡,而是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抽在王灵娇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厅堂。

王灵娇整个人被抽得横飞出去,撞翻沉重的檀木座椅,狼狈地滚倒在地。她半边脸颊瞬间高高肿起,紫红交加,嘴角破裂溢血,精心梳理的发髻也散了,金钗掉落,模样凄惨。

“在我云梦江氏,还轮不到你一个爬床的贱婢来犬吠定罪!”虞夫人声音冰寒,蕴含着滔天怒火,“关门!”

早已怒火中烧、候在门边的江家心腹弟子,立刻轰然应诺,启动了机关。沉重的精铁大门发出巨响,迅速合拢,将跟随王灵娇而来、尚在厅外的大部分温氏修士隔绝在外。厅内只剩下王灵娇、七八名贴身护卫,以及几个同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的温氏小头目。

几乎在大门合拢的同一刹那,许和安怀中的玉佩,传来了第一下清晰而急促的震动!

预警阵法被触发了——外面的温氏修士,已经开始强攻莲花坞大门!

“啊——我的脸!我的脸!”王灵娇捂着脸在地上尖叫打滚,涕泪横流,“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温逐流!温逐流呢?!快发信号!让外面的人进来!杀了他们!!”

她的一名亲信慌忙掏出一枚特制的信号烟花,冲向窗边。

“拦住他!”虞夫人厉喝。

江澄和魏无羡早已按捺不住,同时出手。江澄一剑荡开两名扑上来的温氏护卫,魏无羡则抄起手边的瓷瓶,灌注灵力狠狠砸向那掏烟花的修士手腕。

许和安也趁制住她的修士分神之际,猛地挣脱,顺手夺过对方腰间的佩剑,反手一剑柄将其击晕。她没有冲向王灵娇,而是第一时间冲向侧门方向——按照原著,王灵娇最后会从那里逃出,发出全面进攻的信号!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及侧门门闩的瞬间——

剧痛!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凶猛、更残酷的天罚,毫无预兆地在她体内炸开!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铁钩在她的大脑和五脏六腑里疯狂搅动、撕扯!灵力瞬间逆乱,冲撞着脆弱的经脉,喉头腥甜狂涌。她眼前发黑,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手中的剑“哐当”掉落。

“呃啊……”她死死咬住牙关,才没痛呼出声,额头上冷汗如瀑。

为什么?!仅仅是想提前封住侧门,阻止王灵娇逃出这个“节点”,竟然会引发如此恐怖的反噬?!这“天罚”的判定,难道如此严苛?!

就这么一耽搁,被魏无羡砸中手腕的修士,虽然烟花筒脱手,但那枚信号烟花却歪斜着撞向窗户,“嗤”的一声,一道刺眼的红光带着尖啸,冲破窗纸,射向了半空!

虽然因为角度问题,烟花并未升到最高空充分炸开形成完整的信号,但那明显的红光和声响,足以让外面正在攻击大门的温氏修士明白——里面出事了,必须立刻全力进攻!

“不……”许和安忍着经脉欲裂的剧痛,挣扎着想站起来。

厅内的混战已然爆发。王灵娇的护卫拼死护主,与江澄、魏无羡及几名江家弟子战作一团。虞夫人紫电纵横,逼得两名温氏小头目节节败退。但大门处传来的撞击声越来越猛烈,夹杂着灵力爆破的轰鸣——外面的温氏修士正在动用大型法器或合击之术强攻!

“撤!按第二套方案!”虞夫人一鞭抽飞一人,对江澄和魏无羡喝道,同时目光凌厉地扫向许和安。

许和安强忍剧痛,踉跄着冲向主位后方那幅巨大的“莲湖烟雨图”,用力按下画轴背后隐藏的机关。

“咔哒”一声轻响,墙壁向内滑开,露出幽深的地道入口。

“立刻进密道!”许和安嘶声喊道,嘴角因内伤不断溢血,“沿蓝色标记走,出口在三十里外安全处!快!”

早在冲突初起时便已悄然聚集到附近的仆役、年幼弟子、厨房杂役等,在几位管事的组织下,迅速而有序地涌入密道。江厌离红着眼,被虞夫人严厉的眼神逼着,也被两名女修搀扶着进入地道。

然而,进入地道的人,远比许和安预想的要少得多。

许多已经结丹、修为尚可的年轻弟子,手持兵刃,沉默而坚定地留在了厅内,站到了江澄和魏无羡身后。一些中年仆役,甚至包括那位总是笑呵呵的胖厨娘,也拿起了菜刀、板凳,双眼通红地守在密道口外侧,摆明了不打算走。

“李婶,你们快进去啊!”许和安急道。

胖厨娘抹了把泪,声音却斩钉截铁:“和安姑娘,俺在莲花坞做了三十年饭,这里就是俺的家!哪有贼人打上门,自己扔下家跑了的道理?俺老头子腿脚不便,俺送他进去就回来!”

“我也不走!”一个才结丹不久的年轻弟子,握剑的手还在微微发颤,脸上却满是倔强,“江家供我吃穿,教我修行,恩同再造!今日便是死,也要咬下温狗一块肉!”

“对!不走!”

“誓与莲花坞共存亡!”

……

一声声,一句句,并不高昂,却沉甸甸地砸在许和安心上。她望着那一张张或稚嫩或沧桑、却同样视死如归的面孔,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之前的许多想法是多么天真。莲花坞的覆灭,不仅仅是建筑被毁、宗主夫妇身亡,更是这份传承数代、深入骨髓的“家”之魂被强行打散。有些牺牲,有些坚守,不是靠提前知晓剧情、布下几条后路就能轻易改变的。

“好……好!”她擦去模糊视线的血与泪,反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乾坤袋,用力扔给魏无羡,“魏师兄!里面是所有伤药和攻击符箓!”

然后,她捡起地上那柄普通的佩剑,深吸一口气,压住体内翻江倒海的痛楚,站到了虞夫人身侧,与留下的众人并肩。

“师娘,我来助你。”

虞夫人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极其复杂,有严厉,有关切,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随即被凛冽的杀意取代:“……跟紧我,别找死。”

“轰——!!!”

莲花坞厚重的大门,终于被彻底轰开!

潮水般的温氏修士涌入,喊杀声震天。为首之人,正是接到信号匆忙赶来的温晁,他脸上带着残忍的兴奋:“给我杀!一个不留!”

血腥的混战瞬间席卷了整个前厅和庭院。刀光剑影,符咒爆裂,灵力对撞的轰鸣与兵刃入肉的闷响、垂死的惨嚎交织在一起。江家子弟虽抱死志,但人数与实力差距悬殊,不断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莲花纹的地砖,溅上了洁白的墙壁。

许和安与虞夫人背靠背,勉力应对着数名温氏高手的围攻。天罚造成的严重内伤让她每一次运灵都如同刀刮骨髓,眼前阵阵发黑,全凭一股意志在强撑。她的目光不断在混乱的战局中搜寻江澄身影。

江澄和魏无羡同样陷入了苦战。温晁特意调来了多名好手重点围攻他们。三毒的剑光依旧凌厉,但江澄身上已添了数道伤口。魏无羡夺来的剑早已卷刃,他索性以符箓配合身法周旋,险象环生。

突然,许和安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阴寒歹毒的剑光,自一片混乱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刺出,直指虞夫人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而虞夫人正全力应对正面温逐流的重掌,根本无法回防!

“师娘!!”许和安肝胆俱裂,想扑过去已来不及。

一道紫色的身影,却以更快的速度,如同燃烧生命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撞入了那道剑光与虞夫人之间!

是江澄!

“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声音,在许和安耳中无限放大,清晰得令人绝望。

剑尖从江澄的右胸偏上的位置透出,带出一蓬血花。他身体猛地一颤,闷哼一声,反手一剑将那名偷袭的温氏修士枭首!鲜血喷溅了他一身。

“江澄——!!!”许和安的尖叫撕心裂肺。

她疯了一样冲过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温热的鲜血瞬间浸透了她的手掌。

“蠢货……谁让你……”江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因失血迅速失去血色,却还试图扯出个笑容,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更多血沫。

“你别说话!别说话!”许和安手忙脚乱地掏金疮药,眼泪大颗大颗砸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手指抖得几乎拧不开瓶塞。

江澄握住她颤抖的手,冰凉的手指用力攥了攥,似乎想安慰她。

就在此时,一直被虞夫人缠住的温逐流,终于窥得一丝空隙。他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鬼魅般摆脱虞夫人的紫电,化丹手凝聚着阴毒霸道的灵力,直取江澄丹田!这一掌若是拍实,江澄即便侥幸不死,金丹也必然被化,从此沦为废人!

“江澄小心!”魏无羡的惊呼从远处传来,但他被数人缠住,救援不及。

死亡与绝望的阴影,瞬间笼罩。

许和安看着那越来越近、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掌,看着江澄因失血和剧痛而模糊的侧脸,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强烈的念头——

绝不能让江澄出事!绝不能!

早在温晁带人轰开大门、全面混战开始的瞬间,她就已经悄悄咬破了藏在后槽牙中的蜡丸。那里面是她查阅大量古籍,耗费数月心力秘密炼制的绝命丹。药效简单而残酷:瞬间燃烧金丹所有本源与生命潜力,强行提升修为至远超当前境界,时限……约一炷香。之后,金丹尽碎,经脉尽断,生机断绝。

此刻,药力终于在她经脉间轰然爆开!

一股狂暴到几乎要将她身体撑裂的恐怖力量,从濒临破碎的丹田中炸出,暂时压过了天罚带来的剧痛和内伤。她眼中掠过一道决绝的金芒,在温逐流的手掌即将印上江澄腹部的刹那,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江澄往旁边一推,同时自己拧身,将自己的丹田位置,迎向了那只令人闻风丧胆的化丹手!

“和安——!!!”是江澄目眦欲裂的嘶吼。

也是虞夫人惊怒交加的厉叱。

温逐流的手,结结实实地按在了许和安的小腹。

化丹手阴毒霸道的灵力汹涌侵入,然而,预料中金丹被强行化去的抵抗与破碎感并未传来。他感受到的,是一片正在疯狂燃烧、急剧崩塌、混乱不堪的能量漩涡——那里面的“金丹”,早已在秘药作用下开始了自我毁灭,根本无丹可“化”!

温逐流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错愕和愣神。这超出了他的认知和经验。

这瞬息之间的破绽,对此刻燃烧生命、将速度和力量提升至极限的许和安而言,已经足够。

她一直紧握在左手掌心、看似普通的发簪,此刻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精准无比地、狠狠刺入了温逐流因错愕而微微空门大开的心口偏左位置!簪尖之上,淬着她在暮溪山深处偶然发现、提炼出的剧毒“幽魂草汁”,见血封喉,对灵力有极强的侵蚀性。

温逐流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没入胸口大半的发簪。麻木与冰冷的剧痛瞬间蔓延,他想运功逼毒,却发现灵力运转滞涩无比。

而许和安,也被温逐流受创时本能爆发的护体罡气与残余掌力狠狠击中胸口。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她如同断线的残破纸鸢,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向后无力地飘飞出去。

“和安——!!”紫电如灵蛇般卷来,缠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回虞夫人怀中。

江澄不顾胸口汩汩流血的伤口,挣扎着、爬着,来到虞夫人脚边。他颤抖着手,想要去碰许和安的脸,却又不敢,生怕碰碎了她。他看到许和安胸口可怕地凹陷下去,面色灰败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襟,也染红了他的手。

“不……不……许和安……许和安你看着我……你不准死……不准……”他声音嘶哑破碎,语无伦次,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淌下,“药呢?!魏无羡!药!!把药拿来啊——!!!”

魏无羡刚拼着受伤杀退眼前的敌人,回头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红了眼眶,发疯般在身上翻找丹药。

虞夫人抱着许和安尚有余温却轻得可怕的身体,这个一生刚强、从不示弱的女人,手臂在微微颤抖,紫电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她试图将灵力渡入许和安心脉,却如泥牛入海。

许和安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无边冰冷的黑暗,生命力如同指间流沙般飞速消逝。视野模糊,听觉也在远离,只有心脏缓慢而沉重跳动的声音,以及……江澄绝望的悲鸣,如此清晰。

她努力聚焦视线,看着江澄崩溃的脸,看着虞夫人眼中强忍的水光,忽然觉得,这样……或许也好。

温逐流中了她的毒,活不成了。这个在原著中化去虞夫人金丹、带给江家无尽噩梦的刽子手,将提前退场。

虞夫人的金丹,保住了。

莲花坞的抵抗核心未失,或许……或许能撑到江叔叔回来?

只是,好痛啊……也好冷……

好舍不得师姐温柔的眉眼,舍不得师娘严厉下的关切,舍不得魏师兄鲜活的笑闹,更舍不得……眼前这个总是嘴硬心软、护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少年。

她用尽最后残存的、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力气,极其艰难地抬起染血的手,指尖冰凉,轻轻触碰江澄满是泪痕的脸颊。

天罚似乎随着她生命的流逝而减弱了束缚。那些一直被禁锢在喉间、无法吐露的真相,此刻终于能艰难地溢出唇齿。

“江澄……”她的声音轻如叹息,气若游丝,却奇迹般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别哭……听我说……”

江澄死死握住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如雨下。

“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另一个世界……”她每说一个字,口中就涌出更多的血,眼神却异常清澈,带着解脱和一丝歉意,“在那里……你们的故事……写在一本书里……我知道莲花坞……会有这场劫难……我一直……想改变……”

江澄猛地僵住,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可我……好像太笨了……改变……总要代价……”她的目光温柔地描摹着他的眉眼,仿佛要刻进灵魂深处,“能来这里……认识你们……遇见你……我很高兴……真的……”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江澄将脸埋进她冰凉的手心,痛哭失声,“我不管你是谁……从哪来……我只要你活着……许和安……我要你活着啊……”

许和安极其微弱地摇了摇头,目光努力转向厅门的方向。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震怒的长啸由远及近,如同惊雷炸响在莲花坞上空!

一道剑光如长虹贯日,摧枯拉朽般斩入温氏修士阵中!所过之处,温氏修士人仰马翻!

“谁敢犯我云梦——!!!”

一身风尘、却威势惊人的江枫眠,手持长剑,如同天神降临般杀入战团!紧随其后的,还有数名同样接到紧急传讯、从不同方向赶回的江家高手和交好家族的援兵!

江叔叔……终于赶回来了……

许和安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了起来,那是对剧情终于被撬动一丝缝隙的欣慰,随即光芒迅速黯淡、消散。

她最后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江澄悲痛欲绝的脸,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但江看清了那个口型。

她说的是——

“活下去。”

手臂无力垂落。

眼睛,缓缓闭上。

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断了。

“不——!!!!!!!”

江澄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绝望到极致的嘶吼,紧紧抱住怀中迅速冰冷下去的身体,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剧痛将他吞噬。

与此同时,心口中簪、毒发攻心的温逐流,终于支撑不住,喉头“咯咯”作响,眼中神采彻底涣散,“砰”地一声,仰面倒地,气息全无。

主心骨温逐流暴毙,化丹手陨落,江枫眠又携强援及时杀到。战场形势瞬间逆转!温晁吓得面无人色,在王灵娇的搀扶下,仓皇指挥剩余温氏修士且战且退。

莲花坞内,满地狼藉,鲜血浸染。幸存下来的江家子弟们,看着死去的同门,看着被江澄抱在怀中、再无生息的许和安,看着终于赶回来的宗主,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痛哭与怒吼。

虞夫人缓缓松开一直紧握的紫电,走到江枫眠身边,夫妻二人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唯有沉重与决绝。他们看着几近崩溃的江澄,眼中充满了痛惜。

魏无羡拄着剑,踉跄着走到江澄身边,看着许和安安详却苍白的遗容,这个总是笑容灿烂的少年,第一次泪流满面,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声。

江澄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抱着许和安,将脸埋在她冰冷的颈窝,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夕阳如血,映照着残破的莲花坞,映照着生死离别,也映照着……一个异世之魂用生命为代价,在这既定悲剧中,强行撕开的一线微弱光芒。

琑源中间略改了一点点原著内容,这两天脑容量都燃尽了,晚发了一点点,所以多写点补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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