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aper.23
苏昌河和苏灵婎从班家工坊取到伞之后，就赶回了暗河。
然后得知……苏暮雨去了提魂殿。
……
泛着冷白光泽的殿内，光线漫过雕着缠枝纹的白玉地砖，将一切都晕染得浅淡又疏离。
苏暮雨立在殿中，指尖捏着那卷猩红的卷轴。
绢布厚重，边角绣着玄色噬魂纹，触手微凉，像是裹着一丝未散的阴寒。
他垂眸看了片刻，墨色的眼睫在眼下投出极淡的影，没有半分犹豫，抬手便将卷轴平铺在地上，绢布与地砖相触，发出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摩擦声。
-苏暮雨-“这个任务，我不能接。”
他的声音很淡，没有起伏，却在这寂静得能听见烛火跳动的殿内，清晰地传到每一处。
语气里没有谦卑，也没有畏惧，只有一份不容置喙的笃定，像寒玉落在冰面上，凉得通透。
他的正前方，三张铺着玄色锦缎的高椅呈三角排布，椅上坐着提魂殿三官，衣袍皆绣着鎏金官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雾，气压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左侧的水官率先动了，他微微倾身，脸上覆着半张银质面具，只露出线条诡谲的唇角，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意，声音像浸过冰水的绸缎，又滑又冷。
-苏恨水-“哦？倒是稀奇。”
尾音拖得稍长，带着几分戏谑，又藏着几分不耐。
-苏恨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人，敢直接拒绝提魂殿派下的任务了。”
话音刚落，正中的天官便沉声道开口。
他端坐椅上，周身气场最盛，声音如同撞在青铜钟上，厚重而威严，不带半分情绪，却字字都透着不容违抗的压迫感。
-天官-“说出你的理由来。”
没有多余的质问，只一句，便将殿内的气压又压低了几分。
苏暮雨缓缓摇头，墨色的发丝随动作轻动了一下，他抬眼，目光掠过三官，没有丝毫闪躲，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几分决绝。
-苏暮雨-“没有理由，我不想接。”
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辩解，仿佛拒绝提魂殿的任务，不过是拒绝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地官-“岂由得你来决定！”
右侧的地官终于按捺不住，猛地拍向椅扶手，玄色锦缎下的木质扶手应声震颤。
他怒目圆睁，眼中翻涌着戾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那股暴怒的气息裹挟着黑雾直扑而来，几乎要将殿内的冷白光线都搅碎。
-地官-“提魂殿的旨意，岂容你这般轻飘飘便回绝？”
水官忽然朗笑起来，那笑声撞在殿壁上，碎成一片桀骜的回音，倒冲散了几分殿内的沉郁。
他抬手抚过面具边缘的花纹，声音里裹着几分洞悉一切的戏谑，字字清晰。
-苏恨水-“洛南太守张太成，传闻中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苏恨水-“先前南方水灾，各州府官员个个中饱私囊，贪墨赈灾粮款。”
-苏恨水-“唯有他，顶着各方压力开仓放粮，甚至倾出自己多年积攒的俸禄家私，尽数散给流离失所的灾民。”
他顿了顿，笑意渐深，语气里添了几分玩味，似是早已将苏暮雨的心思看透。
-苏恨水-“不止如此，他还敢冒死上书天启，字字泣血。”
-苏恨水-“硬生生逼着天启城派下督察官，彻查各州贪腐，扳倒了一众蛀虫，才让南方数万百姓得以活下来。”
最后一句，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目光牢牢锁在苏暮雨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试探与点破。
-苏恨水-“这是个好人，所以你不想杀，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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