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走廊,我们正生长
十月的风裹着桂香钻过教室走廊,把“期中考试”四个字吹得全班人心照不宣地绷紧了弦。
早自习的读书声突然少了嬉闹的尾调,连从前总把英语单词念成“魔咒”的后排男生,都捏着单词本蹲在走廊角落念念有词。大课间的操场不再是“兔子乱窜”的游乐场——物理老师抱着教案路过时,撞见半班人围在花坛边讲数学题,连她常吐槽的“走神专业户”都举着笔凑在人群里。我把这变化偷偷写在日记里:“五班像被按下慢放键的纪录片,吵闹少了,笔尖擦过纸页的沙沙声,倒成了最好听的背景音。”
风忽然换了方向,裹着排球砸在地面的“嘭嘭”声撞进教室。
是汪老师抱着排球站在门口的那天,我们班的“排球热”才算真正烧起来。大课间的十分钟,教学楼后的羽毛球场挤得站不下人——有人垫球时摔坐在草坪上,抱着球笑得直拍地;有人攥着排球满场追,喊着“这球算我的!”;汪老师总蹲在边线处,捏着笔在小本子上记着什么,偶尔起身帮我们摆正手臂的姿势。我攥着排球的掌心浸出薄汗,垫球的力道从“砸坑”练到能轻落在队友臂弯里,连被撤下课代表职务的失落,都被排球的温度焐成了“再练一遍”的动力。
运动会的报名表贴在公告栏那天,我盯着“1500米”那栏发了会儿呆。
王智宇抱着新领的课代表袖章路过,拍了拍我的肩:“排球练这么狠,跑步肯定也不差。”我咬着笔把名字填上去时,忽然想起汪老师说的“攒着劲儿长”——就像排球要垫够一百次才稳,单词要读够五十遍才顺,1500米的跑道,总得一步一步踩实了才算数。于是放学后的操场多了个晃悠的身影:从跑两圈就喘,到能跟着晚风跑完五圈;从鞋带总开,到能盯着跑道边的路灯数步子。风从耳边掠过的时候,我总恍惚听见元旦汇演的音乐声——好像只要把这1500米的每一步踩稳,就能踩着风跳上那方舞台。
晚自习前的晚霞漫过教室窗户,我把排球塞进桌肚,翻开写了半页的日记。
其实成长从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是乱糟糟的班级慢慢静下来的专注,是排球从“乱飞”到“听话”的默契,是被换掉职务后没松的那口气,是跑道上数着路灯的每一步。十月的风又吹过走廊,把作业本的纸页掀得哗啦响,我在日记末尾补了句话:“风会记得每朵花的形状,我们走的每一步,都在长向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