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司家老宅客厅的地毯被晒得暖烘烘的，像块巨大的棉花糖。
柠宝穿着双鹅黄色的学步鞋，鞋头绣着只小熊，她扶着沙发边，两条小胖腿抖得跟筛糠似的，眼睛却亮得像两颗黑葡萄，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司煜宸。
司煜宸柠宝，来爹地这儿。
司煜宸蹲在三米外，张开胳膊，掌心朝上，笑得一脸温柔。
他昨天特意把地毯换了块厚的，就怕小家伙摔着。
司煜宸就三步，爹地接着你，摔不着。
柠宝抿着小嘴，小手死死扒着沙发扶手，指节都攥白了。
她歪着脑袋看了看爸爸，又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小脚丫，突然松开手，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咚”一声，膝盖磕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沈知知哎呀！
沈知知在旁边吓得差点蹦起来，刚要挪脚，被司煜宸悄悄摆手拦住了。
柠宝趴在地上，小眉头皱了皱，大概是没觉得多疼，反而抬起头，看着司煜宸“咯咯”笑起来，小奶音含糊不清。
柠宝爹地……看……动了……
司煜宸我们柠宝太厉害了！
司煜宸赶紧鼓掌，声音洪亮得像敲小鼓。
司煜宸再来一步！这次咱不磕膝盖，好不好？
小家伙被夸得更来劲了，自己撑着胳膊坐起来，又手脚并用地爬到沙发边，重新扶着站起来。
这次她学乖了，先把右脚往前蹭了蹭，踩稳了，再慢慢把左脚挪过去，小胳膊张得像只小母鸡的翅膀，身子晃得跟风中的小树苗似的。
司煜宸对喽，就这样，慢慢走……
司煜宸往前挪了挪膝盖，地毯被蹭得“沙沙”响。
司煜宸爹地在这儿呢，不怕。
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柠宝突然来了股子猛劲，大概是急着扑进爸爸怀里，小短腿倒腾得飞快，跟只小企鹅似的往前冲。
可她腿还没长稳，跑着跑着就歪了身子，眼看就要往旁边倒——司煜宸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伸手刚要去捞，就见小家伙踉跄着，硬是把身子拧了过来，结结实实地扑进了他怀里。
司煜宸唔！
司煜宸被撞得往后仰了仰，赶紧抱紧怀里的小团子，鼻尖蹭到她软乎乎的头发，满是奶香味。
司煜宸哎哟，我家小炮弹回来啦！
柠宝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笑得直打嗝，小脚丫还在他腿上乱蹬，学步鞋上的小熊蹭得他裤子痒痒的。
柠宝爹地……接住……柠宝……棒！
司煜宸棒！太棒了！
司煜宸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发现她鼻尖上渗了层薄汗，赶紧用袖口帮她擦了擦。
司煜宸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
柠宝不累！还要！
柠宝从他怀里挣出来，小手推着他的胳膊，让他再蹲回去，自己又摇摇晃晃地往沙发走，小奶音还带着点得意。
柠宝柠宝……再走……给爹地看……
沈知知端着水杯走过来，笑着戳了戳女儿的小屁股。
沈知知刚才是谁差点摔个屁股墩呀？
柠宝不理她，扶着沙发站稳了，还故意挺了挺小胸脯，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她这次走得更慢了，一步一顿，眼睛紧紧盯着司煜宸的手，小嘴里还自己给自己打气。
柠宝一二……一……
走到一半，大概是腿软了，身子突然往前倾。
司煜宸刚要起身，就见她顺势往前扑，像只小蛤蟆似的趴在地毯上，却没哭，反而抬起头，举着小手冲他喊。
柠宝爹地……拉……
司煜宸来喽！
司煜宸走过去，刚要伸手，柠宝突然自己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地蹬着腿笑，小裙子翻到肚子上，露出圆滚滚的小肚皮。
柠宝爹地……挠……痒……
司煜宸你个小调皮鬼！
司煜宸被她逗笑了，伸手在她肚皮上轻轻挠了两下，小家伙立刻笑得直打滚，学步鞋都蹬掉了一只。
柠宝鞋……鞋……
柠宝指着掉在旁边的学步鞋，着急地喊。
司煜宸帮她穿上，刚系好鞋带，她又挣开他的手，扶着他的腿站起来，小奶音黏糊糊的。
柠宝爹地……扶……走……
司煜宸牵着她的小手，慢慢在客厅里溜达。
小家伙的脚刚沾地就想跑，被他死死攥着，只能一步一步挪，嘴里还嘟囔。
柠宝快……快点……
沈知知慢点儿才不摔呀。
沈知知跟在后面，拿着手机拍视频。
沈知知你看爸爸牵着你，多稳当。
柠宝突然停下脚步，甩开司煜宸的手，自己往前走了两步，虽然还是摇摇晃晃，却稳稳地站住了。
她回头看着他们，小脸上满是骄傲，小奶音响亮得很。
柠宝柠宝……会走啦！不用……扶！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洒了层金粉，像个会发光的小天使。
司煜宸看着女儿张开双臂朝他跑来的样子，突然觉得，这跌跌撞撞的几步路，比他签下任何合同都让人激动。
他张开胳膊，等那个小小的身影扑进怀里，听着她奶声奶气地喊“爹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原来幸福就是这样，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哪怕慢一点，哪怕会摔跤，只要最后扑进的是自己怀里，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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