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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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空气里还带着夜的凉意。

江屿靠在校门对面街角的墙边，单肩挎着书包，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涌动的人潮，但紧抿的嘴角和微微前倾的身体，却泄露了他刻意营造的从容下的那丝焦灼。

他在等。

这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偶遇”。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砚出现了，独自一人，沿着街道走来。他的脚步不像昨天那么沉重，却也没有轻快多少，像是一夜之间被迫催生出一种孤注一掷的坚韧。

江屿直起身，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用一种看似不经意的姿态迎上去，在那个固定的、避开人群和老师视线的地方与他汇合。

两人在往常那个心照不宣的位置——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拐角，几乎同时停下脚步。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江屿刚要开口，或许是想问“昨晚……”，或许只是想像之前那样，自然地走在他身侧，护送他最后一段路。

“江屿。”

林砚却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力量，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林砚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江屿，那双曾经空洞、后来盈满泪水的眼睛，此刻像被水洗过的琉璃，清澈而坚定。

“我知道，”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每次都走到这里，是怕和我一起进去，被老师或者同学看到，会影响你……或者，你觉得和我这样的人走得太近，会让我的‘形象不保’。”

江屿瞳孔微缩，想反驳，却被林砚接下来更轻、却更重的话钉在了原地。

“但我其实不在乎。”林砚看着他，嘴角甚至牵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带着点自嘲又释然的弧度，“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我早就习惯了。”

他的目光里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勇敢：

“所以……我希望，哪怕只有一次，你可以……和我一起，堂堂正正地，走进学校。”

说完，他没有等江屿的回答，甚至没有再多看江屿一眼，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才说出这番话。他转过身，独自一人，迈开了脚步，汇入了走向校门的人流。他的背影挺直，带着一种决绝的孤单，又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宣告。

江屿彻底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所有准备好的说辞、所有习惯性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他望着林砚那个逐渐被人群淹没、变得越来越小的身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涩得发疼。

他从未那样想过。

他选择在角落分开，只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保护林砚可能不想引人注目的心情，保护他们之间那份他还不知如何定义、却珍贵无比的关系，免受外界不必要的窥探和流言蜚语。

可林砚的话，像一面镜子，残酷地照出了他行为可能带来的误解，也照见了林砚内心深处那份被忽视的、对“光明正大”的渴望。

他一直望着，直到那个清瘦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再也看不见。早读的铃声尖锐地响起，催促着迟到的学生，他却依然像一尊雕塑，立在原地，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林砚那句话：

“我希望，哪怕只有一次，你可以和我一起走进学校。”

风掠过树梢，带着清晨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