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宗室异动，暗查财富

新粮丰收的捷报刚铺满御案，沈贵妃带着一身夜露闯进御书房时，我还在对着户部奏报乐呵——半年增粮三百万石，流民少了七成，东林党漕粮盘剥的路被断得七七八八，换谁不得偷着乐？可她递来的密报，像块烧红的烙铁，一下砸得我笑意全无。

“陛下，您看看这个。”沈贵妃鬓边的泪痣沾着细汗，递上的绢册还带着油墨香，“东厂暗查三月，福王、瑞王等六位亲王，竟借着新粮推广和肃贪的由头，在封地大肆兼并民田，还私设税卡、垄断盐铁，攒下的家底，怕是比国库还厚。”

我捏着绢册的手指微微发紧，翻开第一页，就是画师按密探描述画的福王府内景：金银珠宝堆得像小山，连恭桶都是鎏金的，后院姬妾成群，穿的绫罗绸缎比朕的龙袍还讲究；再往后翻，田契账目密密麻麻，光福王在河南占的田地就有两万多顷——要知道整个河南的官田加民田也才三十多万顷，他一人就占了近七成好地，合着朕累死累活推广新粮、肃贪赈灾，这帮宗室倒趁机发国难财，到底谁是皇帝？

“还有更过分的。”沈贵妃见我脸色铁青，又补充道，“他们不仅勾结东林党余孽，给新粮推广使绊子，还暗中给地方官施压，让他们瞒报灾情、截留赈粮。宛平之前有农户控诉田地被强占，背后就是瑞王府的人在撑腰。”

她话音刚落，王承恩捧着一叠卷宗进来，低声道：“陛下，这是东厂整理的百姓证词，都是被宗室强占田地、逼得家破人亡的苦主，还有些商户，被私设的税卡盘剥得倾家荡产，连状都不敢告。”

我随手抽了一本，封面皱巴巴的，状纸里竟夹着一只小小的草编蚂蚱，做工粗糙，边角都磨毛了。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字字泣血：“草民张老三，河南洛阳人，祖上传下三亩薄田，福王府管家带人强夺，夫君阻拦被打至死，幼子饿极，用草编蚂蚱充饥，最后抱着蚂蚱断了气……草民走投无路，只求陛下为草民做主……”另一本更离谱，有商户写着“瑞王府私设盐卡，一斤盐抽税半两银，比官税高十倍，草民运盐十车，被盘剥得只剩一车，再不敢经商”。

那只草编蚂蚱硌得我手心发疼，胸口像堵了块巨石。我“啪”地把卷宗拍在案上，茶杯都震得跳起来：“好得很！朕当皇帝快一年，剿匪、救荒、强军，忙得脚不沾地，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这帮宗室倒好，坐享其成还拆台！占田、设卡、垄断贸易，真当朕是摆设？”

沈贵妃连忙劝道：“陛下息怒，宗室势力盘根错节，福王是万历爷宠妃所生，当年差点夺了太子之位，封地洛阳城防坚固，私养的护卫就有三千，贸然动他，恐引发其他宗室异动，反而得不偿失。”

“朕能不知道？”我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里又气又无奈，“先皇对宗室向来宽纵，可换来了什么？不过是让他们得寸进尺，愈发肆无忌惮。如今大明内忧外患，早已经不起折腾，朕若再一味纵容，便是对江山百姓不负责！”

说起来也讽刺，朕一个穿越来的局外人，倒要替先皇收拾这烂摊子。前世对付职场老油条还能耍耍小聪明，现在面对这帮背靠宗室身份的蛀虫，只能步步为营，连发脾气都得拿捏分寸，这皇帝当的，属实憋屈。

“不贸然动兵，不代表就放任他们胡来。”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着御案上的宗室分布图。烛火摇曳，将地图上洛阳的位置染成一片暗红，像凝固的血色。“沈贵妃，你听着，朕要你联合东厂，重点查三样东西：一是他们侵吞民田的田契，必须是盖了王府大印、有百姓签字画押的原件；二是私通东林党的密信，哪怕是片言只语，也要找出来；三是偷税漏税的账目，他们垄断盐铁、私设税卡，肯定有账可查，挖地三尺也得给朕找出来。”

“臣妾遵旨。”沈贵妃拿出烫金小绢册，用朱笔快速记录，“只是宗室王府戒备森严，东厂的人怕是难深入，要不要让锦衣卫配合？”

“锦衣卫暂时不动。”我摇摇头，“锦衣卫动静太大，容易打草惊蛇。你让东厂的人乔装成杂役、商贩，混进王府或封地周边，慢慢渗透。另外，让陈妃那边配合，从地方官考核的账目中，查找宗室施压的痕迹，双管齐下。”

沈贵妃点头应下，又问道：“那福王他们要是察觉，转移财富或勾结外敌怎么办？”

“这点朕早想到了。”我冷笑一声，“传旨秦良玉，调两千亲军，乔装成流民或商旅，暗中监视洛阳、南阳等宗室封地，一旦发现有大规模转移金银、兵器的动向，立刻上报，先派兵封锁要道，再做处置。另外，让你的情报网盯着边境，防止他们勾结后金或流寇。”

王承恩在一旁躬身道：“陛下，要不要通知户部，冻结宗室的俸禄？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没必要。”我摆摆手，“现在冻结俸禄，等于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朕盯上他们了。反而要照常发放俸禄，甚至可以暗示，只要安分守己，之前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麻痹他们。等证据确凿，再一网打尽，到时候抄没的家产，可比这点俸禄多得多。”

说白了，朕现在就是在“钓鱼”，先给这帮宗室画个饼，让他们放松警惕，等他们把尾巴露得再长点，再一把抓住，让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前世做项目对付难缠合作方的套路，没想到穿越成皇帝还能用得上，也算是没白受那些996的罪。

接下来的日子，御书房里多了一份“宗室异动追踪册”，每天都有新的情报汇总上来。今天是“福王府买通粮商，囤积新粮一万石”，明天是“瑞王府私派护卫，强占煤矿一座”，后天又是“襄王与东林党官员密会，商议如何阻挠吏治改革”。

看着这些情报，我心里又气又觉得可笑。福王为了囤粮，竟让管家把新粮掺在稻谷里，偷偷藏进地窖；瑞王府强占煤矿时，还打着“为朝廷炼铁矿”的旗号，真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最离谱的是襄王，密会时竟说“崇祯小儿不过是运气好，等他根基不稳，咱们再另立新君”，气得我差点把情报册撕了。

“陛下，您看这个。”半个月后，沈贵妃带来一份重要密报，“东厂的人混进福王府，找到了他私通东林党的密信，还有一本账目，记录了他近三年侵吞的田产、税收，光金银就有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我瞳孔一缩，心里立刻算了笔账——大明正常年份的岁入也才两千多万两，这福王一人的赃款就占了近四分之一，抵得上两年的军饷，够推广新粮覆盖整个北方灾区了。

我接过密信，上面的字迹娟秀，是东林党残余官员钱谦益的手笔，内容无非是“盼王爷相助，推翻新政，他日必当重谢”，而福王的回信更直白：“若能扳倒崇祯，本王愿以三成财富相赠，共图大业”。

再看账目，上面记得清清楚楚：“天启七年，占洛阳良田五千顷；崇祯元年，私设盐卡，获利八十万两；崇祯二年，垄断铁矿，获利百万两……”最后一页，还画着几个密室的位置，标注着“金银库”“珠宝库”“田契存放处”。

“好！好得很！”我拍案而起，这次不是愤怒，而是兴奋，“证据终于齐了！田契、密信、账目，三样都有，看他们还怎么抵赖！”

沈贵妃却忧心道：“陛下，福王手握密信，要是狗急跳墙，把密信公之于众，说您苛待宗室、意图削藩，恐引发舆论哗然，其他宗室也可能趁机作乱。”

“他敢？”我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份夹着草编蚂蚱的状纸，“私通外臣、侵吞民田、偷税漏税，哪一条都是死罪！他要是敢把密信公开，朕就把他的罪证昭告天下，把这只草编蚂蚱摆在午门，让百姓看看，他们拥戴的亲王，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到时候不用朕动手，百姓就能把他撕了。”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谨慎起见，又下了几道密旨：一是让陈妃加快选拔年轻官员，填补地方空缺，防止宗室勾结旧官作乱；二是让秦良玉再调三千亲军，驻扎在洛阳周边，随时待命；三是让王妃盘点国库，做好接收抄没家产的准备——福王府的五百万两，正好能用来扩军和推广新粮，也算物尽其用。

当天晚上，我对着宗室分布图，用朱笔在福王、瑞王、襄王的名字上重重画了圈，笔尖都快戳破宣纸。烛火跳动，血色般的光晕在地图上蔓延，像要吞噬那些腐朽的封地。王承恩在一旁看着，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这是要动手了？”

“快了。”我放下朱笔，眼神坚定，“再等半个月，等东厂的人把剩下的证据收齐，等亲军部署到位，就先拿福王开刀。杀鸡儆猴，让其他宗室看看，朕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大的背景，只要危害大明、欺压百姓，朕就敢动你！”

王承恩叹了口气：“陛下，奴才伺候过先皇，先皇对宗室向来宽容，可您……”

“宽容？”我自嘲地笑了笑，“先皇的宽容，是仁善，却也成了纵容。宗室子弟坐享俸禄，不思报国，反而欺压黎民、祸乱朝纲，这般‘宽容’，只会拖垮大明。朕要的不是虚名，是江山稳固，是百姓安居，凡阻碍于此者，不管是谁，朕都不会留情。”

我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清楚，对付宗室，只是万里长征的一步。东林党余孽还没清除，后金还在虎视眈眈，李自成、张献忠的起义军还在发展壮大，大明的烂摊子，不是一朝一夕能收拾好的。

但我不慌了。从刚穿越时面对朝堂乱象的手足无措，到现在能冷静布局、对付宗室亲王，我已经成长了太多。前世在职场摸爬滚打学到的权谋、管理技巧，在这个时代竟然都派上了用场，也算没白受那些罪。

“大伴，你说朕是不是太狠了？”我突然问道，“福王再怎么说也是宗室亲王，真要把他办了，会不会有人说朕冷血无情？”

王承恩躬身回道：“陛下，奴才觉得，您这不是狠，是圣明。宗室欺压百姓，祸乱朝纲，本就该整治。百姓能吃饱饭，大明能长治久安，比什么都重要。那些说您冷血的人，要么是既得利益者，要么是不明事理的腐儒，陛下不必在意。”

“你说得对。”我笑了笑，心里的那点犹豫烟消云散，“朕要是在意别人的看法，早就被东林党和宗室气死了。不管他们怎么说，朕只做对大明、对百姓有利的事。”

回到御案前，我拿起那份记录福王罪证的卷宗，又仔细看了一遍。那只草编蚂蚱从状纸里滑落，掉在案上，小小的身影在烛火下格外清晰。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百姓的血泪，都是大明的隐患。我在卷宗上写下四个朱红大字：“择日收网”，笔尖落下的那一刻，我知道，一场席卷宗室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前方有多少阻力，不管会引发多大的动荡，我都要一往无前。因为我是大明朝的崇祯帝，是重整这残破江山的唯一希望。

夜深了，御书房的烛火依旧明亮，映照着那份沉甸甸的卷宗和那只草编蚂蚱，也映照着大明未来的希望。我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抄没福王府、将财富用于赈灾和扩军的场景，浮现出百姓欢呼雀跃、宗室收敛气焰的场景。

“再累也值了。”我喃喃自语，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前世操劳是为了生计，这一世操劳，是为了大明的百姓，为了心中那点不甘——不甘让历史重演，不甘让大明就此灭亡。

窗外的月光洒在御书房里，温柔而静谧。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又会是一场硬仗，但我已经无所畏惧。只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地去做，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没有迈不过的坎。

而整治宗室，只是大明中兴之路的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