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1:03 清北·期末周
大三冬季，北京初雪。
图书馆 24h 自习室，空调嗡鸣，窗外雪片像撕碎的云。
阮雾早把《代数几何》往桌上一摔，声音压得极低："我不去剑桥交换，说过了。"
江研声从电脑抬头，眼下淡青，声音疲惫："机会难得，一年而已。"
"一年？"她指尖点屏幕，"你偷偷申了剑桥硕士，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空气瞬间凝固，雪光反射到桌面，像把质问切成冰棱。
二 11:30 走廊
自习室外，寒气穿堂。
阮雾早抱臂靠墙，雪影投在她睫毛上，"我们说过一起保研本校，你变卦。"
少年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刚打印的 offer，指节发白："我想给你更好未来。"
"可未来是两个人的函数，不是单变量！"她声音第一次发抖。
三 12:00 紫藤长廊（北京分藤）
荷塘边，紫藤已谢，只剩枯枝覆雪。
阮雾早把围巾往上拉，低头踩雪，"咔嚓咔嚓"——像把烦躁踩碎。
江研声跟在后面，雪地留下两排脚印，一深一浅。
他伸手，还没碰到她肩，手机震动——
【Cambridge 导师：江，确认 2 月 15 日签证面试，错过名额作废。】
少年指尖顿在雪幕里，像被按下暂停键。
四 13:20 数理楼公告栏
国赛保研政策张贴：
——本校直博名额 5 个，剑桥联培 1 个，已公示：江研声。
红榜前，学生围观拍照。阮雾早站在人群外，目光落在"联培"那一栏，像看见一条岔道，把两人指向相反方向。
江研声赶来，正好看见她转身——背影瘦削，却挺得笔直，像拒绝被拉住的弦。
五 14:00 1418 宿舍
暖气充足，却压不住寒意。
阮雾早把剑桥项目介绍一页页撕碎，碎纸落进垃圾桶，像把"共同未来"折成雪花。
手机亮——【J：我在楼下，谈谈。】
她没回。
十分钟后，门被轻叩，三声，停顿，再两声——是他们惯用的暗号。
阮雾早开门，少年肩落薄雪，呼吸带白雾："给我十分钟。"
六 14:30 楼梯间
无人，灯昏黄。
江研声把 offer 递给她，"我申剑桥，是为了我们。"
"可你把我排除在流程外。"碎纸从她指缝漏下，"这不是'我们'，是'为我好'。"
少年哑口，半晌："那......我拒掉。"
"别拒。"她抬眼，泪在眶打转，"去啊！我只是难过——你第一个分享的人，不是我。"
七 15:00 操场·雪幕
雪加大，像满世界撒盐。
阮雾早跑到看台，抱着膝坐下，雪落发梢，瞬间化白。
江研声跟来，单膝蹲下，把围巾绕到她颈上，自己却只剩黑色卫衣。
"阮雾早，"他声音哑，"我错在顺序，不是方向。"
少女抬手，指尖落在他肩，雪化成水，顺着指尖滑进袖口，冰凉——像把分歧写进皮肤。
八 15:30 分歧升级
阮雾深吸一口气："我也想申国外，可我更想先陪你保研本校，一起把课题做完——你记得我们说过，要建'紫藤应用几何'模型？"
少年垂眼，"记得。但剑桥经费更充足，可以一起做。"
"可那里没有紫藤，没有荷塘，没有——"她声音哽，"我们的根。"
九 16:00 雪停·月亮现
操场灯光亮起，雪地银白。
江研声忽然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声音低却笃定："那我不去。"
阮雾早僵住，"别拿我当借口。"
"不是借口。"他下巴搁她发顶，"是选择。"
——像把两条反向向量，强行合成一个同向。
十 16:20 1417 宿舍
少年打开电脑，给剑桥导师回邮：
【因个人规划调整，自愿放弃联培名额，感谢您的赏识。】
点击发送，他靠在椅背，右臂三针疤隐隐作疼——像提醒他：疼可以忍，失去不能。
十一 17:00 紫藤空地（北京）
阮雾早跑来，气喘吁吁，手里举着刚从打印店取出的纸——
【本校直博申请表】
她站在雪地里，把表递给他："一起填，好吗？"
少年愣住，半晌笑，雪落睫毛，瞬间化水，像泪。
十二 17:30 雪夜·烧烤摊
校外小街，炭火红亮。
两人坐在塑料凳，脚边积雪被烤得冒白气。
江研声把烤青椒递给她，"以后吵架，先来吃辣，辣到哭就忘了哭。"
少女咬下一口，辣得直吸气，却笑："好，辣哭你陪我。"
十三 18:00 回校路上
雪又开始飘，像给世界撒糖霜。
阮雾早把申请表折成纸飞机，对准夜空用力掷——
"去哪？"少年问。
"给月亮备案，我们和解了。"
纸飞机掠过路灯，像一条白色抛物线，落进雪幕，不见踪影。
十四 19:00 紫荆公寓 14 层
电梯仍坏，抢修中。
两人爬楼，却在 12 层转角停下——墙上贴着一张 A4：
【紫藤应用几何课题招募 导师：秦××】
阮雾早看向少年，眼睛亮："课题来了。"
江研声把左手搭她肩，笑："同组，同路，同终点。"
十五 23:59 雪止·月亮高悬
操场被月光铺成银色纸页。
两人并肩走，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条无限延伸的坐标轴，终于再次交汇于同一点。
阮雾早把冻红的指尖塞进少年掌心，声音轻却笃定：
"雪会化，分歧会散，月亮不走，我们也不走。"
江研声握紧她手，指缝相扣，像把"以后"折进掌纹。
——雪落无声，却替他们写下同一行解：
【未来=同向向量·无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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