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任务消息时，林晓还在摆弄手里的桃木枝——是刚才路过杂货铺，凌砚让她买的，凡桃木向阳而生，蕴着微弱阳气，能暂时逼退低阶阴邪，比冥符省灵力，也适合她这种新手用。
“凌哥，你咋突然不说话了？”林晓抬头，见凌砚盯着手机皱眉，凑过去想瞅一眼，又想起之前约定不打听他私事，赶紧收回目光。
凌砚把手机揣回兜里，看向她手里的桃木枝，指尖敲了敲杖身：“刚接了个活，去城北老桥清东西，就是你傍晚说的那处水祟。你刚练会辨气诀，敢跟我去吗？不用你动手，帮我盯着水祟动向就行，危险了我护着你。”
他没说任务的事，只说是“干活”，既不暴露判官身份，也没瞒林晓风险。林晓眼睛亮了亮，攥紧桃木枝，语气带点紧张却没退缩：“敢！我练了你教的炼体法，现在不怕冷了，还能帮你看阴气在哪，总不能光拿学费不干活。”
她这话实在，凌砚没拒绝，又拉着她去附近超市买了包粗盐——凡盐经日晒提炼，阳属性足，水祟惧阳，撒在水里能逼它现形，比耗冥气唤灵役划算多了。结完账往外走，天色彻底黑透，路灯亮得昏黄，老城区的路坑坑洼洼，林晓踩着帆布鞋，跟在凌砚身后，时不时低头看路，偶尔抬头瞅两眼周遭，指尖下意识捏着辨气诀，嘴里小声嘀咕：“左边墙角有点凉，凌哥，那有阴气不？”
“是只过路游魂，没执念，不伤人。”凌砚扫了眼墙角，随口回应，“不用草木皆兵，辨气诀辨的是‘凶戾阴气’，平和的游魂不用管，专注盯着老桥方向就行。”
林晓哦了一声，赶紧收神，凝神感知前方，走了十几分钟，忽然拽了拽凌砚的袖子：“凌哥，前面好冷，阴气好重，比傍晚时烈多了！”
凌砚点头，老桥已在眼前。夜色里的老桥看着破旧，桥身爬满青苔，桥下河水泛着墨黑，晚风刮过桥洞，带着刺骨的凉意，还夹杂着隐约的呜咽声，听得人心里发毛。桥边空荡荡的，没有行人，只有几只飞虫绕着路灯转，倒是省了避人的麻烦。
“你在桥上等我，我下去探探，看到水里有黑影动，就喊我一声。”凌砚把粗盐递给林晓一半，自己留了一半，又摸出张拘阴符攥在手里，“要是觉得阴气逼得慌，就把桃木枝握在手里，念我教你的避邪口诀，能挡一阵。”
林晓接过盐，使劲点头：“我知道了，凌哥你小心点。”
凌砚顺着桥边的石阶往下走，刚到水边，就感觉到一股凶戾的阴气扑面而来，比西巷的孤魂强了近一倍，水里的黑影动得更频繁了，水面泛起诡异的涟漪，像是有东西在底下盯着他。他没急着动手，弯腰抓起一把粗盐，往水里撒去，盐粒落水的瞬间，“滋啦”一声轻响，水面冒起一层白泡，黑影猛地窜动，发出刺耳的嘶鸣，却没敢露头。
“果然怕盐。”凌砚心里有底，又撒了几把盐，圈出一片无阴气的水域，刚要往前凑，桥上传来林晓的喊声：“凌哥！左边水里有东西上来了！”
凌砚猛地转头，就见左边水面冒出个模糊的黑影，身形佝偻，浑身淌着水，眼睛泛着绿光，正往石阶爬来，阴气顺着它的身体往外溢，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是水祟现形了！
“别过来！”凌砚冷喝一声，指尖捏诀，拘阴符飞出去，贴在水祟身上，符纸亮起金光，水祟嘶鸣着后退，身形被烧得冒黑烟，却没被收服，反而更凶了，转身往水里钻，竟想从背后偷袭。
“凌哥，它往你身后跑了！”林晓在桥上看得清楚，急得大喊。
凌砚反应极快，侧身躲开，同时抓起一把粗盐往身后撒去，盐粒砸在水祟身上，疼得它直打滚，身形瞬间淡了不少。可水祟在水里占优势，很快又钻回水里，借着河水掩护，时不时冒头偷袭，凌砚手里的拘阴符只剩一张，冥气也耗了些，要是硬拼，怕是要耗光冥气。
“林晓，把你手里的盐往中间水域撒，逼它往我这边来！”凌砚喊道。
林晓不敢耽搁，抓着盐往桥中间的水里撒，盐粒落水，中间水域的阴气瞬间消散，水祟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往凌砚这边冲。凌砚看准时机，将最后一张拘阴符捏在手里，等水祟靠近的瞬间，猛地将符纸按在它头顶，同时注入仅剩的一丝灵力，低吼道：“拘！”
符纸金光暴涨，水祟发出最后一声嘶鸣，身形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符纸吸收，彻底消散。
凌砚松了口气，浑身脱力似的靠在石阶上，体内冥气几乎耗光，胸口又泛起刺痛，脸色白得厉害。林晓赶紧从桥上跑下来，蹲在他身边，递过桃木枝：“凌哥，你没事吧？脸色好差。”
“没事，耗力有点多。”凌砚摆了摆手，接过桃木枝，靠在上面缓了会儿，才慢慢起身，“水祟清完了，去拍张照留凭证。”
林晓点头，帮他扶着胳膊，走到水祟消散的地方，凌砚拿出手机，拍了张水面无阴气的照片，又记录下水祟已清剿、无伤人记录的字样，发给管理员李判，才算完成任务。
往民宿走的路上，凌砚走得很慢，林晓跟在旁边，时不时扶他一把，没多问，只安静陪着。快到民宿时，林晓犹豫了会儿，小声说：“凌哥，这次我也帮上忙了，下个月的学费，能不能少点啊？我零花钱没剩多少了。”
凌砚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神带着忐忑，手里还攥着没撒完的盐，手指都冻红了。这次她确实帮了大忙，要是没有她提醒，自己说不定会被水祟偷袭，耗更多冥气。
“行，下个月减两百，三百就行。”凌砚点头，语气缓和，“往后要是跟着我干活，学费都能减，做得好还能给你补点。”
林晓眼睛一亮，立马笑了：“谢谢凌哥！下次有活我还跟你去，我肯定好好练本事，不拖你后腿。”
凌砚笑了笑，没说话。回到民宿，他让林晓先回去，自己关上门，瘫坐在床边，摸出召灵牌，上面的阴纹暗沉沉的，冥气彻底耗光了，只能等月底领补给。这次任务多亏了林晓，不然他根本完不成，看来找凡间帮手这条路，走对了。
他靠在床头，打开冥府打卡群，李判已经回复了任务完成的消息，群里还有几位判官在吐槽任务难，耗光了冥气。凌砚没插话，关掉手机，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往后得多教林晓点本事，让她能独当一面，再找找其他有灵根的人，攒个帮手队，不然下次遇上更难的任务，根本扛不住。
夜色渐深，屋里的阴寒气息慢慢聚拢，凌砚体内的不适感渐渐褪去，可冥气耗光的空虚感还在。他摸了摸兜里的学费，五百块，加上之前剩的，够撑一阵了。只是灵气复苏越来越明显，阴邪也越来越强，他这固定的力量，往后怕是要更吃力了。
凌砚睁开眼，看向窗外的夜色，眼神沉了沉——不管多难，都得保住官职，好好活下去，在这凡间，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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