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了下，群申请通过的提示弹出来时，凌砚正蹲在小巷墙角，指尖反复摩挲召灵牌边缘的阴纹——木牌入手冰凉，能勉强隔绝些阳气，是这会儿唯一让他觉得踏实的东西。
他点开群聊，先扫了眼群名，瞳孔微缩：“三界玄门中二盟？”
崔府君说的明明是“冥府驻凡打卡群”，难不成同批判官下凡后，还兴搞这种花哨名号？凌砚没敢多想，往下翻聊天记录，越看越不对劲。
“@全体成员 本盟主昨夜引雷淬体，雷霆灵根已突破中期，今日午时将开坛做法，净化城西废弃工厂的幽冥煞气，有缘道友可来观礼！”
“盟主威武！小弟昨日在公园捡到块带绿纹的石头，是不是上古灵玉？附照片[图片]”
“楼上别扯，那是水泥块沾了青苔！前天我在老巷子里碰到只黑猫，眼冒绿光，定是邪祟化形，被我用祖传桃木剑驱走了，有视频为证[视频]”
“切，桃木剑没开刃也叫驱邪？我家有爷爷传的八卦镜，能照妖，上次照到邻居家狗，它当场跑了，绝对是妖兽伪装！”
群里消息刷得飞快，满屏都是“灵根”“煞气”“妖邪”，却没半句提冥府、任务、打卡，语气浮夸得离谱，连配图视频都透着股幼稚劲儿，哪有半分阴间判官的沉稳？
凌砚皱紧眉，指尖划着群成员列表，昵称不是“焚天剑仙”就是“幽冥使者”，头像是各种带特效的动漫角色，瞅着年纪都不大。他试着搜了搜群号，输完才发现，自己昨晚慌慌张张按错了末尾数字，把“62397”打成了“62398”，就差一位，进错了群。
“麻烦了。”凌砚啧了声，刚想退群，群里有人@了他。
@砚：“新来的道友？报上门派和灵根属性，入盟需登记，不然踢出去哈。”
发消息的是群管理，昵称“玄门掌事”，头像是个画着符咒的卡通小人。凌砚盯着屏幕犯愁，说自己是冥府判官？绝对不行，泄露身份要追责；编个门派灵根？他对凡间修行一无所知，怕说漏嘴。
犹豫半天，他敲了行含糊的回复：“无门无派，灵根微弱，刚入门，多指教。”
发送出去没两秒，群里又炸了。
“无门无派？那是散修啊，散修难活，不如拜入本盟主门下，传你雷霆秘法！”
“散修咋了，我也是散修，上周刚觉醒火灵根，要不咱俩组队探秘境？”
“灵根微弱没事，我这有自制的聚气符，十块钱一张，保真，道友要不？”
凌砚没再回复，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口袋，抬头看向巷外。阳气最盛的正午刚过，阳光稍缓，可身上的刺痛感还没消，体内判官灵力像被冻住似的，运转滞涩，连感知周遭阴邪气息的能力都弱了大半——刚才路过的几个行人里，有个姑娘肩头沾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阴丝，换在阴间，他一眼就能揪出来，这会儿却盯了半天才察觉。
“力量受限太厉害，要是遇上稍强点的阴邪，召灵牌又耗冥气，怕是撑不住。”凌砚揉了揉胸口，阴间灵脉异动带来的反噬还没彻底散，再加上凡间阳气压制，他这会儿浑身乏力，得先找个能落脚的地方歇着，不然没等接任务，先被阳气耗垮了。
他摸出兜里的现金，是临走前用阴德兑换的，不多，也就几千块，凡间开销大，得省着花。顺着小巷往外走，专挑背光的路边走，避开阳光直射，一路打听小旅馆的位置，最后在老城区找了家不起眼的民宿，选了顶楼最里面的房间——朝北，没阳光，阴气稍重些，能缓解阳气带来的不适。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凌砚关上门拉上窗帘，屋里瞬间暗下来，身上的刺痛感果然轻了不少。他瘫坐在床边，从怀里摸出那张月补冥气凭证，符纸泛着微弱的幽光，能感觉到里面藏着稀薄的冥气，却只能按月领取，现在动不了。
他又拿出召灵牌，试着注入一丝灵力，木牌上的阴纹亮了下，隐约能感觉到阴间低阶灵役的气息，可刚要召唤，就察觉到灵力在快速耗损，赶紧停下——这点灵力得留着应急，不能浪费在试手身上。
“当务之急，先入对打卡群，等冥府派第一个任务，再想办法找帮手。”凌砚拿出手机，重新输对群号，申请加入“冥府驻凡打卡群”。这次群名没出错，申请理由填了崔府君给的暗号“凡驻癸字判”，没过两分钟就被通过了。
进群一看，氛围和中二群天差地别。群里安静得很，置顶消息是崔府君发的任务报备规则，成员昵称都是“癸字判+姓名”，没多余废话，偶尔有人发言，也都是问任务对接、冥气补给的事。
“@全体成员 本月首批任务明日下发，留意群通知，未按时接收者按失职处理。”刚进群，就看到管理员发的消息，是同批判官里资历稍深的李判。
凌砚赶紧回复“收到”，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找对地方了，有了打卡群，至少知道该怎么报备任务，不至于一开始就丢官。
他退出打卡群，又点开那个中二群，群里还在聊“探秘境”“炼灵根”，刚才@他的管理又发来消息：“新来的咋不说话？不入盟登记可不行，实在不行报个灵根类型也行啊。”
凌砚想了想，敷衍着回了句“木灵根，暂时没空入盟，后续再说”，就把群设成了免打扰。他现在没心思应付这群中二少年，满脑子都是明天的任务——不知道第一个任务是什么，难度大不大，自己这点固定力量能不能完成。
夜幕渐渐降临，窗外的阳气淡了些，屋里的阴寒气息重了点，凌砚总算能顺畅呼吸了。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看向楼下的街道，路灯亮起来，行人渐少，偶尔有缕阴邪气息从街角窜过，比白天明显了不少。
灵气复苏，阴邪渐显，凡间的夜晚，果然不太平。
凌砚握紧手里的召灵牌，眼神沉了沉——不管任务多难，他都得完成，这底层判官的官职，他丢不起；在这陌生的凡间，他也只能靠这份官职，稳住脚跟。
他躺到床上，没敢睡熟，留着半分心神感知周遭动静，手机放在枕边，等着明天的任务通知。夜色渐深，屋里的阴寒越来越重，隐约能听到窗外传来细微的呜咽声，像是孤魂在哭，凌砚眯了眯眼，没动——这点微弱的阴魂气息，还犯不着动用灵力，等明天任务下来，再看要不要处理。
这是他在凡间的第一个晚上，没有阴间的忘川流水声，只有窗外的风声和偶尔的呜咽，陌生又不安。凌砚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心里盘算着往后的日子：入对群、接任务、保官职，要是任务太难，就试试召唤灵役，实在不行，或许能从凡间找有灵根的人帮忙——就像中二群里那些人，哪怕灵根微弱，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场。
想到这儿，他又点开中二群，扫了眼成员发言，目光停在刚才说自己觉醒火灵根的人身上，昵称“炎火小仙”，头像是个扎马尾的女生，看着年纪不大。凌砚记下这个昵称，没再多想，关掉手机，闭目养神，积攒力气，应付明天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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