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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像一把冰锥，精准地刺入贺峻霖的心脏，瞬间冻结了所有翻涌的情绪。周遭酒吧传来的靡靡之音、街角醉汉的呓语、霓虹灯电流的滋滋声，都变得异常清晰，又异常遥远，扭曲成一片模糊的背景噪音。

我们认识吗？

严浩翔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闪烁，没有久别重逢的震动，甚至没有面对一个陌生来客应有的、最基本的探究。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疑惑，像在看一个不小心撞到他的路人。

贺峻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问“你不记得我了？”，想问“这三年你去哪了？”，想问“那玫瑰和戒指算什么？”，还想指着那个依偎在严浩翔身边的男孩，问“他又是谁？”。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几乎要将他撑裂，最终却只化作一阵徒劳的气音。他的脸色在变幻的霓虹灯下显得惨白，嘴唇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着。

那个男孩，也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更多的是警惕，像一只护食的小兽，下意识地往严浩翔身后缩了缩，手指轻轻拽住了严浩翔的衬衫下摆。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针，刺破了贺峻霖最后强撑的镇定。

严浩翔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似乎对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陌生人感到了不耐。他不再看贺峻霖，而是侧过头，低声对身边的男孩说了一句什么，语气是贺峻霖从未听过的温和。

然后，他揽住男孩的肩膀，转身，便要走进那家名为“蓝莲花”的酒吧。动作流畅自然，没有半分迟疑，仿佛贺峻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已经被他随手拂开。

“严浩翔！”

贺峻霖猛地回过神，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尖锐，在这条喧嚣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

前面两人的脚步顿住了。

严浩翔再次回过头，这次，他眼底那点残余的耐心似乎也耗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审视。他上下扫了贺峻霖一眼，目光在他因为奔波而略显狼狈的衣着上停留了一瞬。

“这位先生，”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冷，“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认错人？”贺峻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可嘴角却扯不出一个弧度，只有肌肉在僵硬地抽搐，“严浩翔，你看着我！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我是贺峻霖！我们……”

我们在一起七年。我们买了房子。我们选了戒指。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放开我的手。

这些话在他舌尖翻滚，却在对上那双完全陌生的、冰冷的眼睛时，被生生冻住了。

严浩翔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他只是淡淡地、甚至带着点厌烦地，重复道：“你认错人了。”

说完，他不再给贺峻霖任何机会，揽着那个男孩，决绝地转身，推开了“蓝莲花”那扇沉重的、绘着妖冶图案的木门。门内泄出更浓重的酒气、烟味和喧嚣的音乐，将他们的身影迅速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