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樊伯母与樊振东回去之后,母亲这些日子在不断地为我的嫁妆添置东西,尽管只是定下婚事,也让她焦虑不已。似乎只有通过采买这些东西才能宽慰一二,樊伯母想来也是如此。过了这些日子不见她登门拜访,换做以前是不太可能。樊伯母与母亲情如姐妹,恨不得每日都要见上一面。只是这样一来,我与樊振东也甚少见面。他只是偶尔借着樊家伯母的名义,送些吃食,书籍。我素来喜欢看些神怪野志,话本小说,樊振东知道我爱看书,且女子并不好时常出入书肆,他便定期去寻些来送我。每次他身边的小厮樊晨送来东西,元吉总要瞪上两眼,但樊晨向来笑嘻嘻的从不生气。
“这个樊晨从前恨不得天天来咱们家里,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的竟好几天不见了。”元吉一边替我解下簪环,一边接着说道:“难道是东少爷也被拘在家里了?”
听着元吉的话我忽然想到,算起来过三日便是樊家来下定的日子。今日心里忽然有些慌乱,我想大概是因为有些紧张。
我拿着木梳缓缓梳着头发,想到若是成婚,元吉定是要一起过去樊家便不由劝道:“他平日也要去武馆,这几日应当时更加忙碌了。下次樊晨来的时候,你可对他有理些,说不得...以后也要一起共事的。”
“也对呢小姐,再过三日樊家便来要下定,以后咱们跟樊家就是亲家了呢。”
元吉伺候洗漱完之后,我便让她去耳房歇着。今日心神总是不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似有什么要发生一样。索性屏退了下人,随手拿了本书看着。可没过一会儿,窗户却传来熟悉的石子击窗声,听到动静下意识腾地起身,却是看向耳房位置,好在丫鬟们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自己去打开了窗户。
果然,窗户下樊振东穿着一身黑衣,眼神明亮的看着我,似乎是知道我会为他打开窗户一样。随即抬手撑过窗户,一下便翻身便进了房间。
樊振东这般偷摸溜到我家已经不是什么罕事,他身手了得小厮们一般发现不了。但对他十分了解的樊伯母早就告知过母亲,所以母亲也时不时敲打于我。何况女子的名声比天大,母亲担忧也是理所应当。前些日子我也曾警告过他不许再这般,樊振东也消停了这些日子。我以为下次见面是下定那日,没想到今日这般晚,他还是偷摸溜了过来。
樊振东实在太过随心所欲了些,但今日莫名烦躁得我,真的很想见到他。
“你怎地这么晚来?”
“嘘,我有事与你说。”
樊振东看起来意外的严肃,借着灯火,我才注意到他今日穿得并不是平日里穿得长装。一身黑色劲装,腰上别着他的那把匕首。我猛地心慌起来,却不知为何。
“你要说什么?”
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竟有些颤抖。可能是我与樊振东在一起太久的时间,他的一个变化都能察觉到。现在的他,严肃的不像话。眉眼目光里,却是浓浓的歉意。
“我想参军,去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