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再次染黄银杏叶时,明德中学迎来了新的开学季。校史陈列室门口的向日葵结了饱满的花盘,沉甸甸地低着头,像在守护着脚下的土地。苏晓和李萌正蹲在花盘旁,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葵花籽,打算按照那封银杏叶信里说的,分给新来的学弟学妹。
“你看这籽,颗颗都这么饱满。”李萌拿起一粒,对着阳光照了照,“真像陈念学姐说的,跟着太阳跑的花,结的籽就是不一样。”
苏晓笑着点头,把葵花籽装进一个布袋子里——袋子是林晚送来的,上面绣着那个“水归其道”的符号,针脚细密,显然是用心绣的。“林晚学姐说,这袋子是她妈年轻时用的,装种子特别防潮。”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林晚和张琪走了过来,手里都捧着个牛皮纸信封。
“这是……”苏晓好奇地看着他们手里的信封,上面都盖着个特别的邮戳,图案是明德中学的校门,旁边写着“时光邮局”。
“给‘时光信箱’的新信。”林晚把信封递给苏晓,“张琪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该给过去的自己写封信,说说现在的日子。”
苏晓接过信封,感觉比普通的信要沉些,里面似乎夹着什么硬东西。她好奇地想打开,却被李萌拉了拉胳膊——李萌正对着她使眼色,示意她看张琪手里的信封,上面画着个小小的向日葵,和她们收集的葵花籽一模一样。
张琪像是没察觉到她们的小动作,径直走到“时光信箱”前,把信封投了进去,动作虔诚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陈念以前总说,秋天要写总结,就像农民伯伯要算收成,这样冬天才睡得踏实。”
林晚也投了信,然后指着陈列室门口新挂的一块木牌:“这是张琪找人做的,上面刻着‘时光邮局’,以后大家写信,就更有仪式感了。”
木牌是用银杏木做的,和之前的纪念牌材质一样,上面的字迹被打磨得很光滑,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苏晓注意到,木牌的角落刻着一行小字:“2023年秋,与君同寄”。
“‘与君同寄’,”李萌轻声念着,“是说和过去的人一起寄信吗?”
“嗯。”林晚点头,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笑意,“张琪说,有些信虽然寄给过去,其实是写给现在的自己。就像陈念的日记,看似是写给自己,其实是想让后来的人知道,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光。”
张琪补充道:“老木匠说,木头是有记忆的,把话刻在木头上,能存得更久。等我们老了,再来看看这些信,就知道这些年没白过。”
苏晓和李萌听得心里暖暖的,也忍不住想给未来的自己写封信。她们找来了纸和笔,坐在陈列室的长椅上,认真地写了起来。苏晓写的是希望明年的自己能像向日葵一样,勇敢地朝着阳光生长;李萌则写了想把“回音草”种满整个校园,让蓝色的小花随处可见。
夕阳西下时,“时光信箱”已经塞满了信,有写给过去的,有写给未来的,还有些是写给“陈念学姐”“张明学长”“张伯”的,信封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向日葵、银杏叶、贝壳、铃铛……
林晚和张琪要走的时候,张琪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铁盒,递给苏晓:“这是‘回音草’的新种子,今年结的,比去年的更饱满。记得分给大家,让它们在校园里到处扎根。”
苏晓接过铁盒,感觉沉甸甸的,像捧着一整个秋天的收获。她打开铁盒,里面的种子黑亮饱满,和去年的确实不一样。“谢谢张学长!我们一定好好种!”
张琪笑着点头,又看了一眼“时光信箱”,像是在确认信有没有被“时光邮局”收走。林晚拉了拉他的胳膊:“走吧,再不走食堂就没饭了。”
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像一幅温暖的画。苏晓忽然发现,张琪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向日葵挂件,和林晚布袋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你看,”苏晓碰了碰李萌的胳膊,“他们也在‘与君同寄’呢。”
李萌笑着点头,抬头看向天空。夕阳正缓缓沉入地平线,给教学楼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陈列室门口的向日葵花盘对着夕阳的方向,像是在行最后的注目礼。
晚风拂过,带来了银杏叶的清香,“时光信箱”上的木牌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响声,像是在回应那些未说出口的话。
有些信笺会被时光收藏,有些思念会在秋天结果。
就像那些饱满的葵花籽,那些黑亮的草种,那些写满心事的信封,都在诉说着——
这里的故事,有了新的收获。
而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