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被攥得发白,陈燕林站在卧室门后,指缝里漏出的视线,正落在客厅相拥的两人身上。他的呼吸粗重,握着门把的手青筋暴起,蓝晶长剑的剑穗在裤腿边晃得人心慌——刚才那一幕像根刺,狠狠扎进他眼里,让他想起陈飞炎举刀对着陈飞林的夜晚,想起那些染血的新闻标题。
他猛地推开门,脚步声重得像擂鼓:“你们在干什么!”
陈飞炎和陈飞林瞬间分开,陈飞林的脸颊还泛着红晕,陈飞炎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白了白。阳光穿过客厅,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里的温柔瞬间被紧张取代。
“燕林,你听我解释。”陈飞林的声音有些发颤,下意识挡在陈飞炎身前,水蓝色的裙摆扫过地面,胸前的蓝晶印记轻轻发烫。
陈燕林却没看她,目光死死盯着陈飞炎,声音又高又急:“我问你!你刚出来就对飞林动手动脚?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她的?忘了你手上沾的血?”他往前逼近一步,拳头攥得咯咯响,“你是不是又被什么东西冲昏了头?”
陈飞炎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那些指责像重锤,砸在他心上,让他想起监狱里冰冷的铁栏,想起那些女孩惊恐的眼神,想起自己举刀时的疯狂。他下意识后退,指尖攥得发白。
“燕林!”陈飞林的声音陡然提高,紫眸里满是急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
“我想的哪样?”陈燕林转头看向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看到你们抱在一起,看到他吻你。飞林,他是你哥,是个杀人犯!你怎么能……”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停住了。目光落在陈飞炎苍白的脸上,落在他眼底的愧疚与慌乱,落在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画面——上个月去监狱探视,陈飞炎穿着囚服,坐在玻璃那头,捧着一碗牛肉面,眼泪掉在面汤里,说“我知道我错了,我想赎罪”。
他想起自己刚从蓝晶星球回来时的样子,夜里总被异化生物的噩梦惊醒,看到阴影就忍不住拔剑,那种被恐惧和痛苦缠得喘不过气的滋味,他比谁都清楚。陈飞炎在监狱里待了那么久,每天面对的都是铁栏和悔恨,那种滋味,只会比他更难熬。
陈燕林的拳头缓缓松开,声音也低了下去:“我知道,从监狱里出来不容易。”他的目光掠过陈飞炎,落在陈飞林身上,语气里带着一丝复杂,“我也知道,你们之间不是那种爱情。”
陈飞林愣住了,陈飞炎也抬起头,眼里满是错愕。
“你对他,是心疼,是愧疚,是想弥补小时候的亏欠。”陈燕林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他看着陈飞林,“你总觉得他变成这样是你的错,所以你拼尽全力帮他出狱,帮他赎罪,甚至……默许他的亲近。”
他又转头看向陈飞炎,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而你,是感激,是依赖,是把她当成了黑暗里唯一的光。你在监狱里见不到她,隔着玻璃吻她,是想抓住那点温暖。现在你出来了,这种依赖就变成了一种错觉,你以为那是爱情。”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轻轻叹了口气:“你们都太苦了。一场战争,三条人命,把你们都缠在了一起。你们对彼此的感情,早就不是单纯的兄妹情,也不是什么爱情,是跨越了生死和罪孽的羁绊。”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鸟鸣声轻轻传来。陈飞林看着陈燕林,紫眸里满是震惊,她没想到,最冲动的陈燕林,竟然看得最透彻。
陈飞炎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他看着陈燕林,又看向陈飞林,声音沙哑地说:“你说得对。”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陈飞林的手背,带着一丝释然,“我对飞林的感情,是感激,是依赖,是想守护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爱情。”
陈飞林的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释然,有愧疚,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她看着陈飞炎,轻声说:“哥,我知道。”
陈燕林看着两人,摇了摇头,转身往房间走:“我去把剑收起来。”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好好过日子,别再出乱子了。”
门关上的瞬间,陈飞炎和陈飞林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释然。陈飞炎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很暖:“飞林,谢谢你。”
“我们是一家人。”陈飞林的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蓝晶的光芒在两人之间流转,温柔而坚定。
客厅的阳光正好,蓝晶盆栽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晃动,那些缠绕在两人之间的复杂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最平静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