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开过会,他们又换了训练计划。
军队的训练方式是无穷尽的,变着花样的。
现在要进行的是障碍物越野。
这对林稚来说是真正的挑战。他的耐力确实不如那些从小在山野田间奔跑长大的兵。
三公里跑,一开始他还能勉强跟在第一梯队后面,但跑到后半程,肺部就像破风箱一样剧烈喘息,喉咙里弥漫着血腥味,双腿灌了铅般沉重。
他看着一个个身影从身边超过,包括那个看起来憨憨的许三多,跑起步来却有着一股不协调但异常坚韧的劲头。
汗水迷住了眼睛,他咬着牙,凭借着一股不肯服输的意念,拼命调整着呼吸,维持着奔跑的姿态,直到终点。
瘫倒在地的那一刻,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但内心深处,却有一股微弱的火苗在窜动。
这是突破极限的畅快。
高城的身影时常出现在训练场边。他不常亲自下场指导,只是抱着胳膊,沉默地看着。
偶尔会跟他明晃晃偏爱的人,特指伍六一和史今说笑打闹几句。
这种举动也彰示着一种信号——连长只对有实力的人纵容。
而他们这些连兵都算不上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林稚,一分四十五秒。”
伍六一的声音落下意味着训练告一段落。
林稚飞快地走到一旁不影响别人训练的位置才瘫坐在地上。
“表现还行。”
伍六一把表塞给后来的兵,也走到林稚旁边坐下。
“班长,你跑了多少啊。”林稚撑着手笑道,“嘶。”
放松下来才感觉到手心和手肘火辣辣的疼。
他只得抬起手看了看,是刚刚匍匐的时候蹭破皮了。
其实是很小的伤口,林稚肤色白,皮肤又嫩,就显得格外可怖严重。
这下伍六一也没有了炫耀的想法,“啧啧啧,细皮嫩肉的,趴地上都能蹭掉块皮。“
嘴上说着,手里就要掏出随身带着的创可贴。
高城不知何时踱步过来,“干什么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说:“这点伤,死不了人。等你什么时候结疤长茧子了,什么时候算完。”
说完,他便转身走开,去看另一边正在练习单杠的兵。
“擦擦吧。”
史今注意到这边,走到林稚旁边拧开水示意他。
“谢谢排长。”林稚笑弯了眼。
精致的五官在太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辉。
最起码一直注意这边的高城和伍六一花了眼。
史今手下的动作一顿,水流顺着瓶口浇在了地上。
他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手,又重新清洗林稚手上的伤口。
“训练磕碰是难免的,但是要注意方式,受伤后也要注意清洗以防感染。以后要是再受伤喊我。”
“是。”林稚清脆的应道。
齐齐和史今笑出两排大白牙。
这下伍六一手里的创可贴是彻底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