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握着手机,听筒里房东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传来,说什么“系统出了错”“查不到你的签约记录”,可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飞,手心的冷汗把手机壳浸得发潮。
他真的在消失?
“别挂电话。”马嘉祺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声音急促却沉稳,“问问房东,住在这里的人叫什么名字。”
丁程鑫这才回过神,喉咙发紧地对着手机重复了一遍问题。
房东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翻找什么记录,“叫……丁程鑫。哦不对,系统上的照片不是你,是个……看起来年纪大点的,也叫这个名字。”
马嘉祺的眼神沉了下去,“挂了吧。”
丁程鑫机械地按了挂断键,脑子里一片空白。另一个丁程鑫?住在这里?那他自己呢?他到底是谁?
“别慌。”马嘉祺的手还按在他的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反而让丁程鑫稍微冷静了一点,“它在试探你的存在边界。房租、住处,这些是你现在生活里最基础的锚点,它先从这里下手。”
“它到底是什么?”丁程鑫抬起头,眼眶有点发热,“是那个监控摄像头吗?”
“不止。”马嘉祺摇摇头,扶着他往实验楼后面的旧楼梯走,“监控只是个端口,真正在背后的,是‘时空修正力’。简单来说,就是不允许两个相同的存在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里。”
他们爬上三楼,马嘉祺推开一扇不起眼的铁门,里面竟然是个小小的阁楼,堆满了旧书和各种电子元件。角落里放着一张行军床,旁边的小桌上还摆着半碗没吃完的泡面,已经凉透了。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马嘉祺解释道,“服务器失控后,我就搬到这里住了,方便随时盯着它。”
丁程鑫环顾四周,阁楼的窗户正对着学校的操场,视野很开阔。他注意到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的摆钟,钟摆竟然是倒着走的,滴答滴答,声音在安静的阁楼里格外清晰。
“这钟……”
“从另一个时空带回来的。”马嘉祺走到钟前,轻轻拨了一下指针,“能稳定周围的能量场,暂时挡住修正力的探测。”他转过身,表情严肃,“现在必须告诉你所有事了。”
丁程鑫在行军床上坐下,心跳得飞快。
“服务器‘时空锚点’的原理,是通过捕捉物体残留的量子痕迹,定位到过去的时空坐标。”马嘉祺靠着墙壁,语速很慢,“上个月我调试时出了意外,服务器强行打开了一个通道,我看到了另一个时空——就是你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游乐场还在的时空。”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复杂,“在那个时空里,你八岁那年冬天,在游乐场的湖边滑冰时掉了下去,没能救回来。我……”马嘉祺的喉结动了动,“我当时就在场,没能抓住你的手。”
丁程鑫的呼吸猛地停住。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刺骨的湖水,结冰的空气,还有一只在眼前消失的、戴着奥特曼徽章的手。那不是梦?
“从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研究时空理论,想找到能回去的方法。”马嘉祺的声音很低,“服务器失控那天,通道打开的瞬间,我看到了现在的你——在便利店打工,为房租发愁,活生生地站在那里。我就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悖论。”
“悖论?”
“对。”马嘉祺点头,“你的存在,不符合这个时空的因果链。所以‘修正力’会不断地试图抹掉你,让一切回到‘正轨’——也就是你本该在八岁那年去世的轨道上。”
丁程鑫的手指冰凉,他突然想起自己从小到大总是莫名地倒霉:走路会被鸟屎砸中,考试总会差一分及格,好不容易找到的兼职总会莫名其妙黄掉……原来不是运气差,而是有人在背后“修正”他的人生?
“那你为什么没事?”丁程鑫看着马嘉祺,“你也知道这些事,为什么修正力不针对你?”
马嘉祺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抬起手,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服务器失控时,我被电流击中,身体里残留了一部分时空能量。修正力暂时‘识别’不出我是异常的,但代价是……”他咳嗽了两声,声音有点发哑,“我的生命力在被能量吞噬,所以才会体温低,手抖,需要你的能量来中和。”
丁程鑫这才明白,为什么马嘉祺总是抓着他的手,为什么他的体温会被说成“特别”。原来不是生病,而是在救命。
“那枚徽章,”丁程鑫想起口袋里的奥特曼徽章,“是另一个时空的吧?”
“嗯。”马嘉祺点头,“我从通道里带回来的,上面有你的能量痕迹。我把它埋在你楼下,是想试试能不能用它做个能量锚点,暂时稳住你的存在。看来失败了。”
阁楼里安静下来,只有倒走的钟摆声在滴答作响。丁程鑫看着马嘉祺苍白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他既害怕那个看不见的“修正力”,又有点心疼眼前这个默默扛着一切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丁程鑫问,“我会彻底消失吗?”
“只要找到更强的锚点,就能稳住你的存在。”马嘉祺走到一个旧书架前,抽出一本厚厚的相册,“我一直在找十三年前的东西,那些和你有关的,能证明你‘应该’存在的东西。”
相册里贴满了老照片,大多是游乐场的场景。有旋转木马上笑得灿烂的小孩,有在碰碰车里打闹的身影,很多照片里都有两个小小的身影——一个是梳着西瓜头的丁程鑫,一个是眉眼清瘦的马嘉祺。
丁程鑫翻着照片,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开始拼凑起来。他记得马嘉祺总是带着一个旧相机,走到哪里都要拍两张;记得他们偷偷在摩天轮的角落里刻下自己的名字;记得马嘉祺说,他的梦想是当一个摄影师,拍下所有重要的瞬间。
“这张是最后一张。”马嘉祺指着相册最后一页的照片,上面是两个小孩在湖边的背影,湖面结着薄冰,“就是那天,你掉下去之后,相机也摔坏了,里面的胶卷只冲出来这一张。”
照片有点模糊,却能清晰地看到两个小孩的手紧紧拉在一起。
丁程鑫的指尖轻轻拂过照片,眼眶突然有点湿润。“原来……我们真的认识。”
“不止认识。”马嘉祺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时候,我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等你来游乐场。”
阁楼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倒走的钟摆还在滴答作响。丁程鑫抬起头,正好对上马嘉祺的目光。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里面有紧张,有担忧,还有一种丁程鑫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就在这时,墙上的摆钟突然停了。
滴答声消失的瞬间,丁程鑫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从窗外袭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穿透墙壁,往阁楼里钻。
马嘉祺的脸色骤变,“它找到这里了!”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金属盒子,把那枚奥特曼徽章塞到丁程鑫手里,“拿着这个,别松手!跟我走!”
丁程鑫被他拉着往楼下跑,跑出实验楼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阁楼的窗户,只见玻璃上凝结出一层白霜,霜花组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像是一个监控摄像头的轮廓。
他们沿着小路往操场跑,刚跑到操场中央,丁程鑫突然感觉手里的徽章变得滚烫,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啊!”他疼得松开了手,徽章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徽章落地的瞬间,周围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操场边的柳树开始倒退着生长,草坪上的蒲公英倒着飘向天空,远处教学楼的时钟指针疯狂地逆时针旋转——整个世界,都在倒着走!
“不好!修正力在强行回溯时间!”马嘉祺的声音带着惊慌,他想去捡地上的徽章,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丁程鑫眼睁睁看着那枚徽章在地上打着转,表面的漆一点点剥落,最后竟然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消失在空气里。
“徽章在消失!”丁程鑫大喊。
马嘉祺咬咬牙,再次冲过去,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徽章时,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从操场尽头的监控摄像头里射出来,像一道激光,直直地朝着丁程鑫射来!
“小心!”马嘉祺猛地扑过来,把丁程鑫推开。
白光擦着丁程鑫的肩膀飞过,击中了马嘉祺的后背。
马嘉祺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马嘉祺!”丁程鑫冲过去抱住他,发现他的后背烫得惊人,衣服下的皮肤竟然隐隐透出红光。
马嘉祺的脸色白得像纸,他抓着丁程鑫的手,气息微弱,“别管我……捡徽章……快……”
丁程鑫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又看了看地上越来越透明的徽章,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想去捡徽章,可马嘉祺的手抓得很紧,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远处的白光又开始凝聚,这一次,目标明显是地上的徽章。
丁程鑫该怎么办?是先救马嘉祺,还是保住那枚能证明自己存在的徽章?
更让他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开始变得透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