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捏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指腹反复摩挲着两个小孩的笑脸。照片边缘有些卷曲，右下角还沾着一点深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水渍。他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张照片，可照片里那个梳着西瓜头、咧嘴笑到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小孩，分明就是小学时的自己——他记得那件印着奥特曼图案的蓝色校服，是妈妈特意托人在裁缝铺做的，全校仅此一件。
那另一个小孩呢？
眉眼清瘦，抿着嘴笑，左手悄悄搭在丁程鑫的肩膀上。虽然隔着十几年的时光，丁程鑫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双眼睛——干净，却又藏着点不属于孩童的沉静，和现在的马嘉祺如出一辙。
他们小时候，到底是什么关系？
“丁程鑫？”
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丁程鑫手忙脚乱地把照片塞进裤兜，转身看到苏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你怎么还在这儿？嘉祺呢？”
“他……他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丁程鑫的心跳得飞快，总觉得把照片藏起来的动作有点心虚。
苏晴走进来，把保温杯放在桌上，目光扫过服务器旁的空位，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又这样，”她叹口气，转身看向丁程鑫时，笑容又变得温和，“他是不是又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丁程鑫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嘉祺这半年来不太对劲。”苏晴打开保温杯，里面飘出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总是神神叨叨的，说些什么‘体温异常’‘时间错位’之类的话，有时候还会突然晕倒。”她把保温杯往丁程鑫面前推了推，“要不要喝点？这是我给他熬的安神汤，他总忘了喝。”
中药味有点苦，丁程鑫摇摇头，“不用了，谢谢学姐。”他更关心的是苏晴的话，“他说我的体温很特别，是因为生病胡言乱语吗？”
苏晴却笑了，那笑容有点复杂，“不好说。”她走到马嘉祺刚才调试的服务器前，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上跳出一串复杂的代码，“你知道这个服务器是干什么的吗？”
丁程鑫凑过去看了看，代码看得他头晕眼花，“不知道。”
“这是嘉祺主导的项目，叫‘时空锚点’。”苏晴的语气带着点骄傲，又有点担忧，“理论上可以捕捉到过去留下的能量场，重现短时间内发生过的事。但上个月出了点问题，服务器突然失控，嘉祺为了抢修，差点被电流击中。”
丁程鑫愣住了，“那他……”
“从那以后就变得奇怪了。”苏晴关掉代码界面，屏幕上跳出一个监控画面，正是学校东门那棵老槐树，“他说这台服务器能接收到监控摄像头的异常信号，还说看到了一些‘不该存在’的画面。”
丁程鑫的心猛地一跳。会眨眼的监控摄像头！
“他还说，需要一个‘体温异常稳定’的人来校准服务器。”苏晴转过头，目光落在丁程鑫手腕上，“刚才他抓着你的手，是不是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丁程鑫想起刚才那股从手腕传来的微弱热流，还有马嘉祺瞬间缓和的脸色，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他手很凉。”
苏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作业的事你们慢慢弄，嘉祺虽然看着冷淡，其实挺靠谱的。”她拿起保温杯，“我先去找找他，这药再不吃就凉了。”
苏晴走后，实验室又恢复了安静。丁程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时空锚点？能量场？这些词听起来像科幻小说里的设定。可马嘉祺冰凉的手、会眨眼的监控、还有那张莫名其妙的旧照片，又让他不得不相信，事情可能真的不简单。
他走到那台服务器前，看着屏幕上的监控画面。画面里的老槐树一动不动，监控摄像头的红灯灭着，和普通的设备没什么两样。丁程鑫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碰了一下服务器的外壳。
冰凉的触感传来，和马嘉祺的手很像。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闪了一下，监控画面开始扭曲，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丁程鑫吓了一跳，刚想后退，就看到画面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洗得发白的连帽衫，正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往土里埋。
是昨晚的马嘉祺！
丁程鑫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盯着屏幕，想看清马嘉祺在埋什么，可画面越来越模糊，最后变成一片雪花。
“滋啦——”
服务器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机身开始轻微震动。丁程鑫连忙后退，只见服务器底部的轮子竟然自己转了起来，朝着实验室门口的方向移动！
丁程鑫惊呆了。这台服务器看起来至少有两百斤重，怎么可能自己动？
他眼睁睁看着服务器“跑”到门口，卡在门框上，发出“哐哐”的撞击声，像是在着急出去。
“你要干什么？”丁程鑫下意识地问道。
服务器没反应，只是撞门的力道越来越大，金属门框都被撞得变了形。
丁程鑫突然想起苏晴的话——这台服务器能捕捉过去的能量场。难道它感应到了什么？
他快步走到服务器前，想把它推回去，手刚碰到机身，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电流顺着手臂窜上来，麻得他瞬间松开了手。
屏幕上的雪花突然消失了，出现了一行红色的字，像是用鲜血写的：
“它在找锚点。”
丁程鑫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它”是谁？锚点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别碰服务器，它在同化你的能量。老地方等你，带照片。”
是马嘉祺！
丁程鑫顾不上多想，抓起背包就往外跑。服务器还在门口撞着门框，发出沉闷的响声，像在催促，又像在警告。
跑到东门老槐树下时，丁程鑫看到马嘉祺正站在监控摄像头下面，背对着他。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上，像个孤单的感叹号。
“你来了。”马嘉祺转过身，脸色比下午在实验室时好多了，但眼底还是带着浓重的疲惫。
“照片是怎么回事？”丁程鑫拿出照片，递给他，“我们小时候认识？”
马嘉祺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拂过两个小孩的脸，眼神复杂。“你不记得了？”他问。
丁程鑫摇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是，”马嘉祺笑了笑，带着点自嘲，“毕竟是十三年前的事了。”他指着照片里的老槐树，“就是这棵。那时候这里还不是学校东门，是个废弃的游乐场。我们经常在这里偷偷见面。”
丁程鑫愣住了，“游乐场？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它在十三年前的夏天就被拆了。”马嘉祺的声音低了下去，“那年你八岁，我九岁。你说你要搬家，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就把你最喜欢的奥特曼徽章送给了我，还跟我拉钩，说十年后在这里见面。”
丁程鑫的脑子“嗡”的一声。奥特曼徽章……他好像有点印象了。小时候他确实有个很宝贝的徽章，是爸爸出差带回来的，后来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还有搬家……他八岁那年，确实因为爸爸工作调动，搬过一次家，从老城区搬到了现在的住处。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找我？”丁程鑫问。
马嘉祺的目光落在监控摄像头上，沉默了几秒，“因为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丁程鑫。”
“原来的？”丁程鑫没听懂，“什么意思？”
“服务器出故障那天，我看到了另一个时空的画面。”马嘉祺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个秘密，“在那个时空里，十三年前的夏天，游乐场没被拆，你也没有搬家。但你……”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痛苦，“在那年冬天，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丁程鑫的呼吸猛地一滞，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我不敢确定现在的你是谁，直到那天在便利店碰到你。”马嘉祺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释然，又有点担忧，“你的体温，和‘原来’的你一模一样。服务器不会认错的。”
丁程鑫只觉得头晕目眩，他靠在老槐树上，才能勉强站稳。另一个时空？去世？这些词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脑子里。
“那你埋在我楼下的是什么？”丁程鑫想起昨晚的事，声音有点发颤。
马嘉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生锈的奥特曼徽章。“是这个。”他把徽章递给丁程鑫，“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本来想埋在你楼下，做个‘标记’，没想到被你看见了。”
丁程鑫接过徽章，上面的漆已经掉了大半，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来，这就是他小时候丢的那枚。
就在这时，老槐树上的监控摄像头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红灯再次亮起。
这一次，它没有眨眼。
但丁程鑫和马嘉祺都清楚地看到，屏幕上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和丁程鑫一模一样的衣服，正站在游乐场的旋转木马前，对着镜头挥手。
然后，画面瞬间消失，只剩下漆黑的屏幕。
马嘉祺的脸色骤变，“它来了。”
“谁来了？”丁程鑫紧张地问。
马嘉祺没回答，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他的手又变得像冰块一样凉。“跟我走！”
丁程鑫被他拉着往前跑，回头看时，那枚挂在树上的监控摄像头，正缓缓转动着方向，镜头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手腕上的热流再次传来，比上次更强烈。丁程鑫看到马嘉祺的脸色在快速变化，从苍白到红润，又从红润变得诡异的青黑。
“你怎么了？”丁程鑫着急地问。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跑得更快了。他们穿过学校的小树林，跑到实验楼后面的空地时，马嘉祺突然停了下来，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得很厉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丁程鑫想扶他，却看到他咳出的痰里，带着一丝暗红色的血迹。
“马嘉祺！”
马嘉祺摆了摆手，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它在抢你的‘存在’。”他指着丁程鑫的胸口，声音微弱，“服务器刚才显示，你的能量正在流失……”
丁程鑫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没什么异样。可他突然想起房东昨天的消息，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银行卡，想起那瓶差点过期的牛奶——这些生活里的窘迫，是不是也和“能量流失”有关？
就在这时，丁程鑫的手机响了，是房东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接起。
“小丁啊，你不用来交房租了。”房东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带着点困惑，“我刚才查了记录，这房子……好像早就有人住了，不是你。”
丁程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他看向马嘉祺，马嘉祺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
“它在抹掉你的痕迹。”马嘉祺的声音带着颤抖，“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消失’的。”
监控摄像头为什么要针对丁程鑫？另一个时空的“丁程鑫”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镜头里？马嘉祺咳出的血和丁程鑫流失的能量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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