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竹舍内烛火温软,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晃晃悠悠,如同摇曳的心旌。
无妄斜倚在榻上,惜年便窝在他怀里,像只找到了暖巢的猫。他那头从未被凡尘沾染的雪白长发,此刻正与惜年乌黑如瀑的青丝亲密地缠绕在一起,分不清你我,仿佛他们的命运,也这般纠葛在了一起。
他的手指修长,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她散落在他胸前的发梢,一圈,又一圈,动作慵懒而充满占有欲。那曾只用来结印施法、抚平灾厄的指尖,此刻却流连于少女最细微的发丝间,带着一种近乎沉迷的缱绻。
惜年仰起头,便能看见他线条流畅的下颌,以及那微微滚动的喉结。那里像是冰雪山峦上一处隐秘的弱点,引诱着她去触碰、去征服。
她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如同偷腥的猫儿,忽然支起身子,凑上前,柔软的唇瓣极快又极轻地印上那处凸起。
感受到那喉结在她唇下猛地一滚,耳边传来他骤然加重的呼吸声,惜年得逞般地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媚意,伏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无妄……”她直呼其名,叫得理所当然,“你说,我们现在这样……算是什幺呢?”
她问得大胆,目光却紧紧锁住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与他庇护的子民?还是……别的什么?
无妄垂眸,看着怀中之人。她脸颊绯红,眼波流转,那里面盛满了不敬的挑衅和全然的依赖。她像一团火,硬生生撞入他冰封的世界,不仅融化了积雪,更要燎烧整片荒原。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那勾着她发丝的手指停了下来,转而抚上她的脸颊,拇指带着些许力道,摩挲着她微烫的肌肤,仿佛在确认这份真实。
他周身那亘古的清冷似乎被这室内的暖昧蒸腾得稀薄,眼底深处那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如同解封的冰川,汹涌地流动着。
沉默在蔓延,却不再是过去的空寂,而是充满了某种一触即发的张力。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日更低哑了几分,落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说是什么,”他俯下身,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呼吸交融,那双映着烛火也映着她的眼眸,深邃得如同漩涡,“便是什么。”
是默认,是纵容,更是……奉陪。
无论她要将这关系定义为何,是陪伴,是爱恋,是羁绊,他都认了。
惜年听懂了这未尽之言,心尖像是被蜜糖包裹,又像是被火焰灼烧。她笑得更甜,重新窝回他怀里,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颈间,听着那与她同样急促的心跳。
雪发与乌发依旧缠绕,比方才更紧了几分。
至此,仙人与凡俗的界限,在他们之间,彻底模糊,只剩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