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异城祭坛,建在断云崖的半山腰,崖风卷着残雪,将祭坛上的青石板吹得冰凉。梵樾牵着白烁的手缓步而上,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周身妖力内敛,却掩不住周身的冷冽气场,白烁则握着一柄淬了昆仑仙力的短剑,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祭坛四周站满了异人王的侍卫,个个手持利刃,眼神阴鸷,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魔气,显然并非单纯的议和之局。异人王高坐祭坛中央的石椅上,见二人到来,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皓月殿主肯赏脸,真是蓬荜生辉。”
“不必虚与委蛇。”梵樾声音冷冽,“你邀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异人王拍了拍手,身后的暗门突然打开,数名被捆缚的魔界族人被押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梵樾的亲卫墨风。“殿主,救我们!”墨风挣扎着嘶吼,身上的锁链泛着克制妖力的银光,显然是昆仑特制的锁妖链。
白烁心头一沉,转头看向异人王:“你竟勾结昆仑,扣押魔族之人?”
“勾结?”异人王冷笑,“我不过是做了昆仑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三百年前魔界乱三界,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清剿魔族余孽!”说罢,他抬手一挥,侍卫们纷纷拔剑,直逼梵樾与白烁。
梵樾将白烁护在身后,周身玄色妖力骤然爆发,震退身前的数名侍卫,沉声道:“你以为这点人手,就能留住我?”
“自然不止。”异人王话音未落,祭坛两侧的山壁突然涌出大量黑雾,黑雾中走出数十名被魔气操控的昆仑弟子,为首的正是灵汐——她眼底覆着一层黑气,显然是被人下了控心术,手中长剑直指梵樾,招招狠戾,全然没了往日的理智。
“灵汐师姐!”白烁急声呼喊,试图唤醒她,可灵汐却像没听见一般,长剑直刺梵樾心口。梵樾侧身避开,却不想灵汐的剑突然变向,朝着白烁刺去。千钧一发之际,梵樾反手扣住灵汐的手腕,妖力渡入她体内,试图驱散那股控心的魔气。
“别管我,先救墨风他们!”白烁挥剑拦下围上来的侍卫,剑气划破空气,与侍卫的刀刃相撞,溅起点点火星。可她肩头的伤还未痊愈,几番缠斗下来,气息渐渐不稳,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梵樾见她吃力,心中一急,妖力猛然暴涨,震开灵汐的同时,抬手凝起一道妖力屏障,将白烁护在其中。“待在此处,别乱动。”他叮嘱一句,转身冲向关押魔族族人的囚笼,玄色长枪凭空出现,枪尖挑断锁妖链,动作干脆利落。
就在此时,祭坛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梵音,那声音像是来自三百年前的魔界,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被解救的魔族族人突然面露痛苦,纷纷捂着头倒地,就连梵樾也觉得脑中一阵刺痛,三百年前战火焚身的记忆翻涌而来,妖力瞬间紊乱。
“这是蚀魂咒!”天火从暗处冲出,挥袖甩出火焰,试图打断那道梵音,“是魔界叛徒勾结异人王设下的局,专门克制魔族的妖力!”
白烁见状,想起昆仑秘典中记载的破咒之法,立刻盘膝而坐,指尖结印,口中念起净化仙咒。清越的咒音在祭坛上散开,与蚀魂咒的梵音相撞,空气中掀起阵阵气浪。她的仙力源源不断地渡出,额间渗出鲜血,却始终不肯停下。
梵樾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的刺痛渐渐消散,妖力重新凝聚。他抬手一枪挑飞异人王的石椅,步步逼近:“是谁指使你这么做?”
异人王脸色煞白,刚要开口,一道黑影突然从祭坛后窜出,直取白烁的性命——正是此前藏在兰园的魔界叛徒,也是当年设计嫁祸梵樾的罪魁祸首。“白烁一死,昆仑与魔界便会不死不休,这三界,终究是我的!”
梵樾瞳孔骤缩,不顾蚀魂咒的残留影响,飞身扑向白烁,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那柄淬了魔毒的匕首刺入他的后背,黑气瞬间蔓延开来。“梵樾!”白烁惊呼着扑过去,仙咒瞬间转为疗伤之法,渡入他体内。
“无妨。”梵樾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声音虽弱,却依旧温柔,“我说过,会护你周全。”
此时,灵汐体内的控心魔气被仙咒驱散,恢复了神智。她看着眼前的混乱,又看向被魔气反噬的异人王,终是拔剑冲向那名魔界叛徒:“三百年前的错,今日我来弥补!”
叛徒被灵汐缠住,梵樾趁机凝聚全部妖力,一枪刺穿了他的心脏。蚀魂咒的梵音戛然而止,倒地的魔族族人渐渐恢复神智,异人王则被天火与藏山制服,押跪在地上。
白烁扶着梵樾坐在祭坛的石阶上,小心翼翼地替他拔出匕首,上药包扎。“你总是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忍不住笑,“幸好,都结束了。”
梵樾握住她的手,抬头望向天边的月色,那月色清辉如洗,像极了三百年前洗心池旁的光景。“不,还没结束。”他轻声道,“昆仑与魔界的旧怨,需要我们一起,一点点抚平。”
崖风依旧,月色漫过祭坛,落在相拥的二人身上。这场祭坛迷局虽破,可三界的平衡,还需他们用往后的岁月,慢慢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