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李承曜转身离去的背影，晨雾在他身上晕染出模糊的轮廓。宫婉儿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娘娘，咱们回去吧。"

我点头，抬脚踏上回凤仪宫的路。青石小径上的露水浸湿了绣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冰凉的泥泞里。

回到凤仪宫时，日头已经爬得老高。我坐在窗边，看着阳光透过帘幕洒落在案几上，手里握着那杯早已凉透的茶。

"娘娘，奴婢回来了。"宫婉儿掀帘而入，声音压得很低。

我抬头看她，见她脸色发白，手中攥着一条帕子。

"怎么样？"

宫婉儿咬了咬嘴唇："猫吃了桂花糕后，没过多久就抽搐不止，最后……死了。"

我手中的茶杯"咔哒"一声碰在案几上。茶水泼洒开来，在木纹间蜿蜒成扭曲的痕迹。

"柳贵妃，终于动手了。"我轻声说，指尖摩挲着案几边缘。

宫婉儿上前一步："奴婢已经安排人盯紧柳贵妃宫中的一举一动。"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阳光刺得眼睛发酸，却比不上心头泛起的苦涩。

"从今日起，加强监视。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我说。

宫婉儿应声而去。我独坐窗前，听着檐角风铃叮咚作响。那声音本该清脆悦耳，此刻却像一把钝刀，在心上一下下地剐着。

午后时分，我正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忽听宫婉儿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她几乎是冲进来的，手里攥着一封密报，"刚刚收到的消息。"

我接过密报展开，目光扫过那些字迹，脸色渐渐变了。

"柳如烟……曾接触敌国细作？"

宫婉儿点头："不止一次，最近一次就在半年前。"

我手指收紧，密报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原来如此……"我喃喃道，"这不是争宠，是夺权。"

宫婉儿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我缓缓起身，踱到窗边。阳光落在脸上，却照不进心里。

"看来，有人想借柳氏之手，毁掉的不只是我。"我冷笑一声。

宫婉儿轻声问："娘娘打算如何应对？"

我转过身，目光沉静如水："既然他们想玩，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通报声："太子殿下到——"

我与宫婉儿对视一眼，她识趣地退了下去。

李承曜走进来时，神色与早上在御花园见到的并无二致，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疲惫。

"听说你收到消息了？"他开门见山。

我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吹开浮沫："殿下指的是哪件事？柳贵妃送来的点心有毒，还是柳如烟私通外敌？"

他身形微顿："你都知道了？"

"殿下觉得呢？"我抬眼看他，"我沈知微虽然不懂权谋，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李承曜走近几步，在我面前站定："知微，这件事牵涉甚广，你最好别插手。"

我嗤笑一声："殿下是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

他眉头微皱："你怎么总是这样说话？"

"我说什么了？"我放下茶盏，直视他的眼睛，"殿下告诉我，柳如烟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想握住我的手。我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他的手掌悬在半空，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知微，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他低声说，"你安安分分做你的太子妃不好吗？"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好笑："殿下，你还记得大婚那夜吗？你说要等的人是谁？"

他眼神闪烁，没有回答。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我继续说，"我不可能得到你的真心。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可他们呢？柳贵妃送来的是毒药，柳如烟勾结外敌。这就是你们给我的回应。"

李承曜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柳如烟勾结外敌？"

"殿下装傻很辛苦吧？"我冷笑，"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子皇孙，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该匍匐在你们脚下？"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疼得皱眉，却没有挣扎。他的手劲很大，指节都泛白了。

"知微，"他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真的不知道柳如烟会做出这种事。"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他说出这句话。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纵容她们对付我？"我轻声问。

他的手松了松，却没有放开。

"因为……"他张了张嘴，又闭上。

"因为你是太子，需要拉拢柳家。"我替他说完，"所以你可以冷落我，可以让我形同弃妇，甚至可以看着她们欺负我。但是殿下，"我抬手轻轻推开他的手，"你错了。"

他怔怔地看着我。

"你以为我会一直忍让，会永远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太子妃。"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可我不是。"

李承曜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亮这冰冷的宫殿。

"娘娘。"宫婉儿轻声唤我。

"传我命令，"我淡淡地说，"所有暗线全部启动，我要知道柳贵妃和柳如烟的一举一动。还有，查清楚她们和那些朝臣的往来。"

"是。"宫婉儿应声而去。

我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宫墙。飞鸟掠过天空，在地上投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影子。

这一局，我不会再被动了。

\[未完待续\]我看着李承曜离开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宫婉儿轻手轻脚地进来，站在我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娘娘……"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走到案几前，我抽出那封被揉皱的密报，重新展开，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

"柳如烟半年前见过北狄使臣。"我低声说，"这事若属实，柳家恐怕早有打算。"

宫婉儿迟疑了一下："奴婢觉得，太子殿下似乎并不知情。"

我冷笑一声："他当然可以不知情。只要装作看不见，就能继续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储君。可我不行，我若是装傻，死的就是我。"

宫婉儿沉默片刻："娘娘打算如何办？"

我抬头看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照得人眼眶发酸。

"查。"我一字一句地说，"从半年前开始，查柳如烟所有行程。我要知道她见了谁，说了什么，收了什么东西。"

宫婉儿点头应是，转身欲走。

"等等。"我叫住她，"把那只猫的尸身送去太医院。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毒。"

宫婉儿神色一凛，重重地点头："是。"

待她走后，我独自坐在窗边。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肩头，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我缓缓闭上眼，耳边传来檐角风铃的响声。叮咚，叮咚，像是催命的钟摆。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凤仪宫的寂静。

"娘娘！"一个宫女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御膳房那边……出事了！"

我猛地睁开眼："说清楚，什么出事了？"

那宫女喘着气："今早送去验毒的点心，不止桂花糕。还有……还有给太子殿下的膳食。今早送去的汤羹里，被人下了……"

她话未说完，门外又传来通报声："圣上有旨——召太子妃即刻前往乾清宫！"

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