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寒意扑面而来，我裹紧披肩，脚步稳稳地踏上慈宁宫的石阶。

宫婉儿跟在我身后，压低声音提醒："娘娘，太后素来不喜柳氏，但也不可全信。"

我没停下脚步，只淡淡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宫墙高耸，月光惨淡，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这深宫里，谁也不是靠男人活着的。

踏入慈宁宫，檀香混着烛火的气息扑面而来。殿内烛光摇曳，映得太后身上的凤纹锦袍若隐若现。

"臣媳参见太后。"

我行礼时动作利落，不卑不亢。

"起来吧。"太后的嗓音不疾不徐，"你终于来了。"

我直起身，抬眼望去。太后端坐在上首，眉目间带着岁月沉淀的沉静，手中佛珠一粒一粒地捻动。

"太后可知柳氏今日之事？"我开门见山。

太后轻轻一笑："你这是在质问哀家？"

我垂眸："不敢。只是想问问，这后宫到底是谁说了算。"

殿内一时安静，只有烛芯爆裂的轻响。

"哀家原以为你会哭着闹着要个说法。"太后放下佛珠，目光如炬，"没想到你倒是个明白人。"

"我沈家女儿，从来不做糊涂事。"我说，"太子妃的位置，我坐得稳当。谁要来抢，也得看我允不允许。"

太后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轻叹："你比我想的更清醒。"

就在这时，宫婉儿上前一步，递上一封密报。

我接过来展开，脸色瞬间变了。

"柳如烟入宫前，曾与太子旧部接触过？"

"不止一次。"宫婉儿压低声音，"最近一次，就在大婚前三日。"

我盯着密报上的字迹，心头泛起涟漪。

原来不止是争宠这么简单。

太后的声音适时响起："你打算怎么办？"

我抬眼望她："太后想让我做什么？"

太后微微一笑："哀家想让你做皇后。"

我冷笑一声："我不稀罕这个位置。我要的是——活路。"

太后脸上的笑意敛了几分："在这宫里，不依附就只能死。"

"那我就自己活出一条路来。"我站起身，将密报折好收入袖中，"多谢太后款待，臣媳告退。"

太后却突然开口："明日辰时三刻，御花园南门。"

我脚步一顿。

"有人会给你一个机会。"太后意味深长地说，"看你能不能抓住。"

走出慈宁宫，夜风扑面而来，吹得我一阵清醒。

"娘娘接下来如何打算？"宫婉儿低声问道。

我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宫墙，嘴角勾起一抹笑："既然有人要给我机会，我岂能错过。"

宫婉儿会意，点头道："奴婢已经安排妥当，明日辰时前定能让娘娘顺利出入御花园。"

"很好。"我摸了摸袖中的密报，"去查。查清楚柳如烟到底还藏着什么底牌。"

宫婉儿应声而去。

我站在原地，望着天边残月。这一夜，注定无眠。

翌日辰时二刻，我已站在御花园南门外。

晨雾未散，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露水气息。

"娘娘，那边来了个人。"宫婉儿低声提醒。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宫装女子提着食盒匆匆而来。

"娘娘小心。"宫婉儿欲言又止。

我摆摆手："无妨，我去会会她。"

那人走近，却是柳贵妃身边的大宫女。

"奴婢见过太子妃。"她恭敬行礼，将食盒递过来，"贵妃娘娘让奴婢给娘娘送些点心，说是新进的江南贡品。"

我接过食盒，不动声色地打开。几枚精致的桂花糕躺在青瓷碟中，香气四溢。

"替我谢谢贵妃娘娘的好意。"我笑着合上盖子，"回去告诉她，改日我必登门道谢。"

那宫女走远后，宫婉儿皱眉："娘娘真要吃这糕点？"

我摇头："拿去给猫试试。"

宫婉儿会意，悄悄将食盒递给暗处的小太监。

我们正要离开，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子妃在此赏花？"

我转头望去，正是李承曜。

他身着常服，神色平静，眼中却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殿下有事？"我语气淡然。

"听说你在查柳如烟的事。"李承曜走近几步，"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看着他："那殿下告诉我，是怎样？"

他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李承曜的太子妃。"

我嗤笑一声："殿下说这话，不觉得晚了吗？"

他伸手想拉我，却在触到我衣袖的瞬间顿住。

"知微……"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别碰那些不该碰的东西。"

我看着他收回的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殿下担心我？"

他别开脸："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那殿下可曾想过，"我轻声道，"你让我伤得多深？"

他身形一震。

我转身离去，不再看他。

回到凤仪宫，宫婉儿已经等在门口。

"娘娘，查到了。"她压低声音，"柳如烟入宫前，确实与几位朝中重臣有过往来。其中……有太子的旧部。"

我心头一跳："继续查。"

宫婉儿点头："还有件事，昨夜贵妃娘娘召见了户部尚书。"

我缓缓坐下，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

看来，这场棋局，比我想象的更大。

"传我命令，"我沉声道，"从今日起，加强宫中眼线，我要知道柳贵妃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