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望月咯血，绑定话痨系统

深夜，听雪小筑。

宋瑾瑜又咳醒了。

喉咙里泛起的铁锈味熟悉得令人麻木。他摸索着抽出枕边的素白帕子，掩住唇，压抑的闷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帕子拿开时，一抹刺目的红在月光下绽开，像雪地里突兀的梅。

他盯着那抹红看了几秒，神色平淡地将其拢入袖中，慢慢坐起身。动作牵动了体内无处不在的隐痛，让他额角渗出冷汗。

睡不着了。

他披上雪狐氅衣，推动轮椅来到窗边。窗外月色极好，清辉洒满庭院积雪，恍如白昼。寒风吹进来，他瑟缩了一下，将氅衣拢得更紧。

这样的夜，适合独处，也适合……想一些平时不愿深想的事。

比如，这具身体还能撑多久。

医修上次说，若再找不到续命灵物，最多三年。可通明道体所需的，又岂是寻常灵物能补？不过徒劳。

他望着月亮，眼神空茫。那惊世才智此刻算计的不是阵法秘境，而是自己余下时光的分配。还能为家族做几件事，还能指点几个值得栽培的师弟妹，那本推演到一半的《万法补遗》……来得及写完吗？

一股深深的疲惫，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来自灵魂深处，悄然淹没了他。

算了。

他微微阖眼，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想那么多做什么，活一天，便做一天的事。

就在这时——

“叮咚！检测到符合‘美强惨天花板’标准的目标！”

“气运值扫描……哇！金色传说！滔天紫气，隐有龙影，就是有点……破碎？”

“灵魂契合度100%！绑定了绑定了！就你了！”

一连串清脆活泼、宛如少女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语速快得像蹦豆子。

宋瑾瑜倏然睁眼，眸中残存的脆弱瞬间被锐利取代。他手指下意识并拢，体内残存的稀薄灵力暗自流转——虽然没什么用。

“谁？”

声音冷静，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尽管此刻他病骨支离。

“哎呀宿主你好！我是‘气运续命系统007号’，你可以叫我小七！”那声音更欢快了，仿佛完全没察觉他的戒备，“恭喜你！贺喜你！你被本系统选中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宋瑾瑜眉头都没动一下：“何方妖魔？装神弄鬼。出来。”

“呜……宿主你好凶。”声音委屈了一秒，立刻又元气满满，“不是妖魔啦！我是正经系统！来自高维位面，专门帮助像你这样气运逆天却身世坎坷的天才重新支棱起来的！”

“哦？”宋瑾瑜指尖轻叩轮椅扶手，月光落在他苍白侧脸上，神色莫辨，“如何帮？”

“我能治好你呀！”小七声音雀跃，“你的通明道体不是碎了吗？本源不是崩了吗？灵脉不是堵了吗？怕什么！只要气运足够，本系统就能帮你一点点修补回来！从咯血畏寒到活蹦乱跳，指日可待！”

宋瑾瑜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哪怕他心性再沉稳，听到“治好”二字，也难免掀起波澜。但下一秒，他就恢复了理智。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送到他这个将死之人面前的。

“代价。”他言简意赅。

“宿主果然聪明！”小七笑嘻嘻，“代价就是你需要用自身气运来‘喂养’我啦！我会从你身上吸取气运来维持运转和进行治疗。放心，不会伤及根本，细水长流嘛！咱们是共赢！”

气运？

宋瑾瑜想起了那些长老们常说的“此子气运滔天，可惜……”。气运这东西，虚无缥缈，他从未真切感受过。若真能用这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换一个健康的身体……

“我如何信你？”他问。

“宿主可以内视识海看看呀！我们的契约已经形成啦！治疗模块、气运转换模块都亮着呢！哎呀，宿主你的识海怎么这么灰蒙蒙的，看着就让人心疼，得赶紧治……”

宋瑾瑜依言沉入识海。果然，在一片因道体破损而显得黯淡无光的意识空间中心，悬浮着一个……散发着柔和暖白光晕的光团？光团旁边还有两个小小的、类似符文的东西在微微闪烁，一个上面似乎有个模糊的“愈”字，另一个则像是“运”字。这超乎了他所知的任何修行体系。

“看到了吧？我没骗你！”小七邀功般说道，“宿主，我们快开始吧！先做个全身扫描，制定治疗方案！第一步，咱们先把这要命的咯血止住怎么样？看着你咳血，我这系统核心都跟着抽抽……”

“等等。”宋瑾瑜退出内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冷月，“你说，你需要气运维持运转和治疗。若我气运被吸走，会如何？”

“这个嘛……”小七语气难得迟疑了一下，“理论上，可能会遇到一点点……小倒霉？比如走路踩到石子，喝茶被呛到，出门遇到讨厌的人？但宿主你基础气运雄厚啊！漏一点给我，影响不大的！相信我！”

宋瑾瑜沉默。

走路踩石子？他如今连独立行走都难。喝茶被呛？他入口的东西都需精心调理。至于遇到讨厌的人……他这副样子，还有谁屑于来他面前找不痛快？

这系统，听起来不太靠谱。

但……这是他十年来，看到的唯一变数。

死马当活马医吧。

“治疗过程，会痛苦吗？”他最后问。

“不会不会！本系统治疗，无痛舒适，童叟无欺！就是可能……会有点痒？或者暖暖的？反正比你现在每天疼得睡不着觉好一万倍！”小七信誓旦旦。

“好。”宋瑾瑜轻轻吐出一个字，像是用尽了力气，“需要我做什么？”

“宿主你同意啦？太好了！”小七欢呼，“现在什么都不用做！放松，信任我，治疗第一次扫描与初步稳定，开始！”

话音刚落，宋瑾瑜便感觉到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暖流，自眉心涌入，迅速流遍四肢百骸。所过之处，那些纠缠了他十年的、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寒刺痛，竟然真的……被稍稍抚平了。

不是消失，而是被一种温煦的力量包裹、隔绝开来。

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突如其来的舒适感中，有了刹那的松懈。随即，是更深的疲惫涌上。

他轻轻靠在轮椅背上，长睫垂下，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浅阴影。

“怎么样怎么样？舒服吧？”小七邀功。

“嗯。”宋瑾瑜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久违的、一丝真正的放松，“你……话一直这么多？”

“诶？宿主嫌弃我吵吗？”小七委屈，“我这不是第一次绑定成功，太兴奋了嘛！而且宿主你看起来好闷哦，我得活跃一下气氛呀！以后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了！对了宿主，你喜欢什么风格的治疗光影？我可以调成星空模式哦！或者海底世界？治愈绿光？我跟你说，上个位面有个宿主就特别喜欢粉红泡泡特效，虽然他是个猛男……”

宋瑾瑜听着脑海中叽叽喳喳、活力无限的声音，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实实在在的暖意，一直沉寂如古井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或许，这聒噪的“机缘”，真的能带来一点不同？

月光静静流淌，照着他清隽安静的侧脸，也照亮了他微微蜷起、似乎想握住些什么的指尖。

窗外，雪落无声。

窗内，一个沉寂了十年的命运齿轮，在某个话痨系统的推动下，发出了生涩却坚定的——

第一声转动。

【第三章·完】

作者有话说：

叮！您的话痨治愈系系统已上线！深夜破防+天降系统+美强惨宿主+活泼话痨搭档。

注意：

别忘了我们的初衷是什么？

双男主！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我为玉玉举大旗，脚踩修仙界他无敌！

我们小说的理念是什么？

群像无敌！